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石板路映照得泛着幽幽的青光,叶文栀攥紧了手中那份公安给的笔录材料,纸张在她指尖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的手肘处还隐隐作痛,蹭破的皮肉上粘着几根晒谷场的稻草屑,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像是无声地提醒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
刚刚若不是路过的村民及时发现了异常,冲过来救下了她,她恐怕早已……
想到这里,叶文栀的喉咙一紧,眼眶微微发热。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可怕的画面。
直到在警局录完所有笔录,她才被允许离开。
回家的路上,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右腿上的石膏让她的步伐显得格外笨拙。
路过顾家时,窗棂里透出的暖黄色灯光忽然被一声瓷碗碎裂的脆响打破。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划破了夜的宁静。
“谁准你们这样报复她的!”
顾之栩的怒吼从屋内传来,叶文栀的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贴墙站定。
透过窗棂的缝隙,她看见顾之栩站在屋子中央,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三个常跟着他的兄弟歪歪斜斜地坐在藤椅上,面面相觑,脸上带着几分不解和尴尬。
“不是想着早点结束这99次报复,好让你和鹿雪在一起吗?你最近这么忙,我们几个就想着帮帮你,怎么了?”
顾之栩没有回答,而是猛地一脚踹翻了地上的暖水瓶。
热水瓶“砰”地一声倒地,滚烫的热水四溅开来,冒着腾腾的热气。
一部分热水甚至泼洒到了叶文栀脚边,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踝处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那我也没让你们找人坏了她的清白!”
顾之栩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怎么了?我还嫌找的人太少了呢,不是决定好了狠狠报复她吗?你生什么气啊?”
顾之栩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现在这么生气。
只是今天听说她被几个小混混拖进稻草堆里差点被强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慌乱得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永远热烈笑着的姑娘,如果真的经历了那样的事……他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顾哥,你怎么回事?”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和不安。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像鹿雪担心的那样,和她相处的这些日子里……爱上了她。”
叶文栀盯着裤脚溅上的水花,听他用从未有过的尖刻语气冷笑掩盖了声音中的慌乱。
“你们乱说什么东西?”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那种女人。”
“我喜欢的只会是鹿雪,如果不是为了报复,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多看她一眼。”
夜风裹挟他刻薄的话语吹在在脸上,叶文栀踉跄着后退半步,石膏固定的右腿撞到石磨。
当中的众人听见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人小心地将热水壶扶好,有些可惜地看着被打翻在地刚刚烧好的热水。
“你没喜欢上就好,你刚刚那动静,吓得我们还以为你假戏真做了,如果因为这场报复把你自己搭进去了,鹿雪一定会伤心死。”
房中恢复了往日的喧闹,可叶文栀再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心思,踉跄着拖着隐隐作痛的腿离开了。
夜间的风呼啸着,吹在她被打湿的裤腿上,无端升起一丝凉意,也彻底吹散了她最后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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