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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枝意一个人回了家。
当晚,宋枝意腹痛不止,迷迷糊糊间拨通了裴言川的电话。
她疼得说不出话,刚挣扎着要开口,电话那边却传来娇呼:
“言川,你慢点嘛,都弄疼我了......”
宋枝意一惊,手机没拿稳,砸在地上。
她痛得无法起身,只能被迫听着电话那段隐隐约约的水声与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
良久,沈甜梨的声音再次传出:
“刚刚是谁的电话啊?”
裴言川随口应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下一秒,手机便被挂断了。
宋枝意的腹痛蔓延到心脏,安静的室内传来压抑的哭声。
第二天醒来,宋枝意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摘掉手上的订婚戒指。
戒指被人丢在空空的垃圾桶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宋枝意起身,在床头柜底层拿出了那本她写的满满的日记本,一字一句皆和裴言川有关。
她从第一页起,缓缓翻看着。
10月17日,天气晴。我怀孕了,从来没想到我的肚子里能有个小生命,言川说他会给我一个家。
4月日,天气雨。宝宝今天踢我了。第一次觉得雨天不讨厌。
6月1日 ,天气晴。今天是儿童节,明年这个时候可以带宝宝出去玩。宝宝都快八个月了,言川怎么还没开始筹备婚礼。算了,他很忙,不要打扰他。
6月2日,希望宝宝顺利降生,平安长大。
直到看到一个月前,她为孩子亲手写下的祝福。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她是那么期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然后和裴言川成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可是,这个带着她和裴言川共同血脉的孩子却被他亲手扼杀。
宋枝意轻轻眨了眨眼睛,泪滴落下,模糊了字迹。
一如她和裴言川的感情,被泪水消解。
她起身,合上日记本,丢进书房的碎纸机,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刚处理好日记,裴言川突然从门口闯进来,他头发凌乱,脸色掩饰不住的焦急。
看到宋枝意,他冲过来紧紧抓住宋枝意的手腕,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宋枝意:
“枝意,你是熊猫血对不对,我记得你是的!”
还没能点头,她就被裴言川强行拉进了车。
哪怕她还怀着孩子,裴言川还是一路开到了180迈。
“你别急,安全第一......”
还没等她说完,裴言川双眼猩红地怒吼道:“我怎么能不急!”
“阿梨受了刺激割腕,失血过多,她是RH熊猫血,血库库存不足,我和她血型不匹配......”
剩下的话裴言川没有说出口,宋枝意却懂了。
他想让自己给沈甜梨输血。
这不是第一次她给沈甜梨输血。
之前沈甜梨以妹妹的身份住在过他们家,他们一旦有亲密举动,沈甜梨大晚上就会闹自杀,有时候划破胳膊,血流满地。
她以为沈甜梨是受了刺激走极端的可怜女孩,后面她才知道,原来沈甜梨自残的原因一直是因为她,她要宋枝意女主人的身份,她要宋枝意彻底滚出这个家。
一下车她便被裴言川拽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拖鞋都跑掉一只,光脚隔着袜子踩在地板上,冰得生疼。
可裴言川丝毫没有注意到,扯着宋枝意来到医生面前:
“她是熊猫血,抽她的!”
这医生还记得宋枝意,犹豫道:“宋小姐刚做了手术,身子怕是受不住吧。”
“扑通”一声。
裴言川竟然在宋枝意面前跪下了。
他双手捏着宋枝意的小腿,指尖收得很紧。
“枝意,阿梨不是坏人,你救救她吧。”
见宋枝意没说话,裴言川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要你同意救阿梨,我们下个月就能成婚。”
说完他便定定地看着宋枝意,笃定了她会同意。
多么讽刺啊。
宋枝意一直渴望将婚礼提上日程,两次,都是因为沈甜梨,裴言川才开了口。
宋枝意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还有一个条件,我要离职,不能启动竞业协议。”
裴言川毫不犹豫:“好。”
下一刻,裴言川起身,迫不及待地挽起宋枝意的袖子。
宋枝意安静地看着针尖刺入她青白的皮肤。
血液从她身体里缓缓流出,一袋又一袋,足足抽了2000毫升。
头晕目眩感袭来,她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听到病房外传来裴言川和助理的对话。
“裴总,宋小姐的离职书已经拟好了,您确定要辞退宋小姐吗?我们公司的业务有一多半是宋小姐在负责。”
裴言川淡淡地应了一声:
“嗯,是她自己想走的,这样也好,省得阿梨总是跟我闹脾气,嫌我和她共事太多。”
助理诡异地沉默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
“那竞业协议......不启动吗?毕竟宋小姐掌握了太多我们的资料,能力也是真的强。”
裴言川勾唇一下,胸有成竹道:“不必,淮城都知道宋枝意是我的人,没人敢用的。”
“那宋小姐如果要走呢?”
裴言川语气笃定:“她离不开我的。”
宋枝意听到这句话,心痛到指尖发抖。
这些年,她为了裴言川付出良多。
从床上到床下,从生活到职场,方方面面都为他打理得面面俱到。
她捧上一颗真心,以为会换来真心。
到头来却只喂大了对方的胃口,心甘情愿地享受着她付出的一切,把她的真心在地上践踏。
裴言川说得对也不对。
爱他的宋枝意确实离不开他。
可那个她,被裴言川亲手留在了手术床上。
那天死掉的,不只有他们的孩子。
一滴泪水从宋枝意眼角滑落。
裴言川,我会离开你的。
三天后,我们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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