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清晨。
顾家主宅餐厅，规矩森严。
长餐桌旁，空气凝滞。
顾言深坐在主位右侧。
林芷柔紧挨着他，笑靥如花，讨论着什么建筑竞赛。
声音娇嗲，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糖的针。
“言深哥，这个结构......”
“嗯，芷柔你的想法很好。”
他回应着，目光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被安排在餐桌的最末端，像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佣人端来早餐，盘子在我面前放下时带着一丝轻蔑。
窃窃私语如蚊蚋般钻入耳中。
“新太太？看着真普通。”
“小门小户的，也不知道顾总怎么想的。”
“老爷子硬塞的吧，可惜了顾总......”
我握紧了藏在桌下的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低头，假装专注于盘中的食物。
林芷柔娇笑着转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晚晴姐，昨晚睡得好吗？脸色这么差。”
虚伪的关心，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我抬眼，迎上她得意的目光，沉默。
顾言深看了过来，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什么也没说。
沉默，就是他的态度。
林芷柔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她端起一杯橙汁，亲昵地递给顾言深。
“言深哥，尝尝。”
手臂回撤时，她的手肘看似无意地，重重撞向我的胸口。
我颈间挂着的玉佛牌，猛地被撞飞出去。
那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一块温润的和田玉，雕刻着慈悲的佛陀。
从小戴到大，从未离身。
“啪嗒——”
玉佛牌摔落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
清脆的碎裂声，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橙黄色的果汁泼洒出来，溅落在玉佛牌的碎片上，也溅脏了我的衣裙。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冰冷下去。
眼前阵阵发黑。
我慢慢低下头，看着地上那几块沾着橙汁的碎玉。
那是母亲的祝福，如今，碎了。
被这个女人，轻描淡写地毁了。
“啊呀！对不起晚晴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芷柔惊呼着，眼眶迅速泛红，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演得真像。
顾言深终于看向地上狼藉的碎片。
淡淡地瞥了一眼。
“没事，让佣人收拾一下。”
语气平淡
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对林芷柔说：“下次小心点。”
没有一丝责备。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去捡拾那些碎片。
玉的碎片冰凉，割破了我的手指，渗出细小的血珠。
血珠混着橙汁，染红了母亲的遗物。
我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林芷柔那张无辜的脸。
再看向顾言深那张冷漠的脸。
很好。
真的很好。
“我失陪了。”
声音平静，转身离开餐厅。
身后，是林芷柔若有似无的啜泣和佣人们压低的议论。
回到房间。
我看着指尖的血珠和衣服上的污渍。
再想到地上那破碎的玉佛。
痛得无法呼吸。
她们以为，毁掉一件信物，就能击垮我吗？
我走到镜子前。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
我拿出手机，发出指令。
“准备反击。”
助理秒回：收到Ember，一切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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