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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直到看见城池尸横遍野,父母亲友的头颅被穿在长矛之上。

将军丈夫才相信,我说敌军突袭,城池不保是真的。

他掐住花魁的脖子疯狂质问:

“你不是说打探到消息,敌军未曾行动吗?”

“这一切不是宋充夏自导自演纠缠我的戏码吗?为何城门破了?我爹娘怎么死了!”

前世敌军来犯,夫君流连花魁处,日日缠绵。

我冒险去找他,以死相逼才让他回来领兵作战。

他一举夺胜,加官进爵。

花魁却被敌军败将掳走,斩断双手,百般折磨后,扔入狼群,被撕咬而亡。

夫君夺回残骸后,将我一枪刺穿。

“如果不是你死缠烂打喊我回来,她就不会死!”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敌军攻城这一天。

......

城楼处,厮杀声震耳欲聋,前赴后继的士兵冲进战火之中。

“我们撑不了多久了,还请夫人赶紧让将军回来吧。”

“我们需要将军主持大局,率领我们击溃敌军!”

“是啊夫人,军中不能无将啊!我们现在是群龙无首,撑不了多久了,夫人快把将军找回来吧。”

面对众人急切的目光,我装模作样地犹豫开口:

“夫君在娇花楼,说天塌了也别去烦他。”

我朝有规定,官员不许去烟花之地。

而我夫君不仅去了,还带了一众亲信精锐。

众人明显不悦起来,更有甚者破口大骂。

“真他娘的混账!老子在前头流血流汗,那王八羔子,竟然在花枝巷里寻欢作乐!”

“一定要把将将军带回来,不然我们败了,谁都活不了!”

生死关头,我却面露难色:“还是算了吧,打扰夫君的雅兴,他会不高兴的!”

“宋充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明事理,逛青楼和打仗,哪个重要都分不清了吗?”

不等我拒绝,身为夫君的好兄弟张赫将军便拉着我上了马。

到达娇花楼时,夫君的腰上还挂着流月的肚兜。

两人正在地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张赫愤怒嘶吼:

“将敌军都打上门来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风流快活!”

张赫和夫君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两人是过命的兄弟。

夫君对他无比信任。

可此时,夫君刘鸿裕却噗呲笑出声来:

“行了,你就别演戏了!”

张赫皱眉:“你说什么?”

“我知道您平日里不喜欢流月,可你也不应该帮宋充夏编造这种谎话骗我回去。”

“敌军早就撤退三十里,怎么可能突然进攻?”

“今天是流月养的猫过生辰,我答应了要留下来陪她。”

他顿了顿,满目鄙夷地看着我,冷声警告:

“再胡言乱语,乱我军心,我便休了你,让你滚出将军夫!”

训斥过后,他柔情似水地看向流月,两人又缠绵起来。

我移开目光,心里冷笑。

正好,这个将军夫人,我也不稀罕了。

我们被他的亲卫赶了出去。

屋内传来暧昧的喘息声。

光是听着声音,都知道里面战况激烈。

即便是我重生过一次,听见这些,心里还是莫名有些不舒服。

我与刘鸿裕,是青梅竹马。

他从小就说过,等长大了就娶我,保护我一辈子,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可谁能知道呢,成婚后,他得罪权贵,全家被贬边疆。

边疆风沙大,气候极端,食物更是难以下咽,还时常缺水少粮。

我一边嫁妆贴补家用,一边想办法开源节流,帮他稳定边疆战士。

他曾说:“充夏,有你真好,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

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所以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可直到流月出现,打破了我的美梦。

他会给流月写诗做画,为她洗手作汤羹,甚至为了博美人一笑,将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摔碎。

我与他争吵,他却说:“死人的东西你也不觉得晦气!”

“能博流月一笑,是它的福气,莫要多言!”

后来他夜夜笙歌,嫌少回家。

甚至要娶流月为平妻。

山盟不在,海誓更成了戏言。

我不忍张赫他们送死,开口说道:

“将军指望不上,但魏晨将军的驻地距此处很近,若能前后夹击,定可取胜。”

“你们派人送信,我再劝劝将军。”

张赫再三谢过,派出几路人马准备突围送信。

亲信小虎却嗤笑起来:

“为了拆散将军和流月姑娘,你还真是卑鄙下作,无所不用其极,连这种谎话都编的出来!”

“你这种争宠的手段,实在是太龌龊了。”

他轻蔑嘲讽的语气,像是高位者对奴才一样。

我无心计较,再次强调:“敌军真的打过来了。”

“够了!上一战,敌军损伤严重,怎么可能突然又反扑过来?定是你争宠的手段!”

“将军只是心疼流月姑娘孤苦伶仃,才多有照顾,夫人你也真是不懂事,带着这么多人演戏骗将军,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对我满是鄙夷。

但我说的,全都都是实话。

张赫气不过,抓住他的衣襟破口大骂:

“区区奴才,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同夫人说话!”

“敌军都要到城门口了,再不应战,城门被破,大家全都会死的!”

见张赫如此激动,小虎笑了笑,“张将军,你怎么这么帮着夫人说话?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放肆!”

小虎满不在意地甩开他的手:

“张将军,你是我家将军的兄弟,按理来说,你不应该和夫人走的这么近的。更不应该为了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欺骗将军说什么敌军来犯。”

“谎报军情是什么罪名,我想你应该明白。哪怕你是将军的兄弟,也不应该。”

“谁谎报军情了?!”

张将军气得满面通红,冲着房间大喊道:

“刘鸿裕!敌军真的打过来了,你可是我们的将领,你怎么可以沉迷女色,不问军事呢!刘鸿裕,你给我出来!”

说着,张将军又想着冲进去。

但小虎等人却匠人拦了下来。

“我家将军就是不想见你们,识趣的就乖乖回去吧。”

他看着我,眼神都透着几分讥笑,

“夫人,你好歹也是名门贵女,不至于为了抓相公回去,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吧。”

“将军心里就只有流月姑娘,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怎么就看不明白,非要棒打鸳鸯呢?”

刘鸿裕手底下的人,包括他身边的一些兄弟。

也都以为我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在他们的眼中,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我这个名门贵女和那些青楼女子没什么区别,是我自恃身份,瞧不上那些身份卑贱的女子。

才会对流月和刘鸿裕多加阻挠,不愿意见他们在一起。

流月是那貌美如花,娇滴滴需要人疼的可怜姑娘。

而我是那凶神恶煞非要棒打鸳鸯的母夜叉。

流月平日里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刘鸿裕非说是我干的。

就连她自己磕着碰着,刘鸿裕都要说我下咒咒她的。

更别提她身为青楼女子,还要接待其他的贵客。

就这,他们都以为是我暗中派人去玷污流月的。

流月就是那一朵深陷淤泥却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因此,他们非说,我之所以如此针对流月,那都是因为我嫉妒她。

嫉妒她的床上功夫厉害,能拿捏住刘鸿裕的心。

嫉妒她出淤泥不染的高尚,不似我这般蛇蝎心肠,总想拆散有情人。

如此说着,好些人都信以为真,真以为我是个蛇蝎妇人。

故意欺负一个弱女子。

都觉得,是我嫉妒流月。

可大家好像都忘了,我才是刘鸿裕明媒正娶的妻子。

别说那些我没做过,便是做过了,那又怎么样?

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

我还是开口解释:“小虎,我们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让我们进去吧。”

“夫人,这招不好使了。”

张将军怒极,“他娘的,刘鸿裕,亏我之前还那么信任你,觉得你是被母夜叉坑害,结果你就是沉迷女色,为了一个女人,你连打仗都不管了!”

“你身为将领,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不管不顾?!你这样对得起陛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对得起跟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吗!”

在今日之前,他们对刘鸿裕说的话唯命是从。

刘鸿裕说什么就是什么,正因如此,他们不待见我,总觉得我棒打鸳鸯,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要不是因为陛下赐婚,刘鸿裕也不至于这么倒霉娶了我。

但他们不记得了,当年是刘鸿裕用军功求娶我。

是他跪在金銮殿三天三夜,才让陛下解除了我和三王爷的婚约。

若不是他,我还是身份尊贵的王妃,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

哪能落个母夜叉的名声。

张将军见劝说无果,孤身一人就想要冲进去。

小虎等人急忙阻挠。

即便张将军身手好,但他们人多势众。

张将军一时半会儿也闯不进去。

就在此时,一个身负重伤的士兵跑了过来。

“张将军,敌军撤退了,不过他们现在就驻扎在城外三里的地方,随时都可能再次进攻。刘老将军他......”

说到这,士兵哽咽了。

我急忙追问:“我公公怎么了?”

因刘鸿裕不见人影,已经上了年纪的公公只好披甲上战。

公公是个明白人,也正因为有公公护着我,我才少受了许多的委屈。

“刘老将军他......”士兵哭出声来,“他被敌军砍了脑袋,挂在了他们军营的旗帜旁边。我们拼死,才抢回来了刘老将军的遗体。”

我眼前一黑,险些晕厥。

小虎却冷笑着,嘲讽的看着我们的表演。

张将军愤怒地要冲进去,“刘鸿裕!你个王八羔子,你就是个杂种!”

这一回,小虎等人都拦不住暴怒的张将军了。

张将军眼看着就要踹门进去了。

就在此时,刘鸿裕衣衫不整地从屋子里出来。

身后跟着的,是一脸得到滋润的流月。

他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

“宋充夏,你有完没完?联合这么多人来骗我,还咒起我爹来,你怎么变得如此蛇蝎心肠?连我爹都不放过?”

张将军愤怒的攥紧拳头,刚想开口,就被我打断了。

“刘鸿裕,你今日要是能回军营,打败敌军,为公公报仇,我就与你和离,你的正妻之位想给谁就给谁。”

刘鸿裕压根就不信我,“不论真假,你这种毒妇,我休定了。”

流月心头一喜,依靠在他的怀里,“将军,那我......”

刘鸿裕笑了笑,手落在流月的腰上,暧昧的笑着:“休了她,娶你。”

流月欣喜不已,满眼憧憬着将军夫人的美好生活。

放以前,张将军必定要为刘鸿裕贺喜,可现在,他眼里只有愤怒和厌恶。

“好,那我们走吧。”

我心中忽然有些释然,愈发迫切的想要与刘鸿裕恩断义绝。

跟随我们,刘鸿裕回到了军营。

他看着前方士兵厮杀,炮火连天,到处都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顿时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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