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张敏玥表情狠狠一抽：“为什么？方程哥，你今天不是去借钱了吗？”
“钱没借到，爸妈也回老家了。”方程一边说一边自顾自开始收拾东西，“再不回家，真得饿死在这。”
张敏玥来到他身边，捧着肚子细声道：“方程哥，我现在是不是变成你的负担了？”
方程不语，用力往下压着行李箱。
张敏玥靠得更近，双手握住他的，泪水蓄满眼眶，“方程哥，你回家吧，我不想看你为难。”
泪水落下打到方程的手背，方程抬头，疲惫地看向她。
没有钱，两人就没法去大众浴室洗澡，只能借旅馆的热水简单擦洗脸和脖子。
张敏玥的头发已经有点油腻了，但脸还是那么娇美柔弱，哭起来楚楚可怜。
他什么时候见过她这样狼狈的样子？
方程心里一颤，抱住张敏玥，“敏玥，对不起，跟着我你受苦了。”
“没关系的方程哥，能和你待在一起我就......”
我们现在就走！”方程放开她，使劲合上行李箱。
张敏玥脸色一僵，她只想让方程回去要钱，可没说要今晚跟他一起回去啊。
但方程没注意到她脸色不对，拎起鼓囊囊的行李箱便开门了，“快走啊，我搀着你。”
“......”张敏玥僵硬地笑笑，只好往身上套衣服。
这样窝囊的男人，只能靠家里救济，还不知道体贴女人。
她有些无语，又不自觉地想起了方程的二表哥。
那男人身份体面，还有私家车，家里的条件看着也比方程好多了。
算了，再忍忍吧。
等借着方程的关系搭上二表哥，就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两个时辰后。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方程用箱子里的一件外套换了搭牛车的两个位置，一路颠簸到了村口。
拎着箱子走了四里地，终于赶在凌晨前回了家。
这么晚了，家里的灯竟还亮着，透过窗子还能看到方母在自己房里忙碌的身影。
方程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他本想着趁夜将张敏玥带到自己和洛青寒的屋子里睡一觉，第二天再直面父母要钱。
此刻爸妈好像都醒着，他又有点退缩了。
张敏玥可不管他，这一趟长途跋涉，她已经累坏了，见他犹豫，直接越过去敲了门。
“谁啊？”方父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门没锁，直接进。”
方程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爸，妈，我回来了。”
方母听到声音，转头看到是他，又看到他身后的张敏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你回来干什么？”
说着啐了一口，“自己回来就算了，还带了个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一起，脏了我方家的地！”
张敏玥死死咬住牙，强压怒火。
这个老东西！
又在心底狠狠鄙视了一通方程。
自己的女人被老母亲指着鼻子骂，竟还不敢作声，这方程还算是个男人吗？
她挤了两大滴眼泪出来，侧身躲在方程身后，声音里满是委屈：“叔叔、阿姨，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们，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们，看在方程和孩子的份上，让我们暂时住下吧。”
“爸，妈，我知道错了。”方程见张敏玥哭了，才敢开口，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可现在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你们不收留我们，我们就真的只能饿死街头了。”
方母看着两人，显然没有被这番苦情戏打动。
“当初我们让你好好对青寒，把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你不愿意，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反倒来找我们哭穷，真是丢尽了方家的脸！”
方父恨铁不成钢：“你不是走投无路，是我们早就给你指了明路，你自己不愿意走罢了。”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要么你去当兵，跟这个女人一刀两断，回头去跟青寒好好过日子；要么你就跟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以后别说自己是方家的人！”
方程被父亲的态度激怒了，声音忍不住拔高：“爸，我怎么可能去当兵？我都多大了，还是大学生。”
“还有，让我跟敏玥断了也不可能！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她还怀了方家的孩子！”
张敏玥闻言，立刻低声啜泣起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细声道：“叔叔、阿姨，敏玥现在真的没地方去，才只能依赖方程。我不是有意为难你们的，你们别让方程哥去当兵......”
方母听着这番话，脸上的厌恶更甚：“你没地方去，就要我们方家养着你？你可真会打算盘！”
说着冷笑一声：“我实话和你说吧，家里的钱早就用完了，没什么可给你们的了。”
此言一出，不光方程，就连张敏玥也有点绷不住表情。
方程愣愣道：“钱用完了是什么意思？”
方母冷冷道，“家里的钱都拿去给青寒在城里买了房子。她为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这是她应得的。”
方程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站在原地，嘴唇颤抖着，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你们把钱......全都给洛青寒买房子了？”
“是啊！”方父理直气壮，“青寒这些年为方家付出了那么多，早就该有个交代了。反倒是你，造了孽还跑回来求我们收留，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张敏玥听到“买房子”这三个字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将自己的皮肉掐出一道印子。
她强压下心头的嫉妒和愤怒，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方父没有搭理她，只是对方程冷声道：“当兵还是滚蛋，你自己选。”
方程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爸，妈，我知道了。”方程低下头，“我......我再想想。”
方母挥了挥手，显然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
方程咬了咬牙，转身拉着张敏玥走出了院子。
在村头的小路上，他才放开张敏玥的手腕：“敏玥，这几天你先回你自己家住吧。”
“方程哥，你什么意思？”张敏玥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惊惧。
方程皱着眉，少有地对她不耐：“敏玥，别无理取闹！”
“你刚刚没听到吗？家里的钱全都没了！我现在要是还跟你腻在一起，我爸妈更不会给我好脸色。你先忍几天，等我解决了问题再说。”
张敏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但她知道现在发火也没有用。
“好，我在家里等你接我。”她含泪苦笑。
方程走了一半，被她看得有些心软，挥手道：“回吧，我会给你写信。”
张敏玥看了他一眼，咬着牙转身离开。
但那张娇美的脸上再也没有一点柔弱可怜，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与嫉妒。
“洛青寒......”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指甲掐进了掌心，“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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