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嫡姐自告奋勇陪我的未婚夫凌巳戍守边关。
可她与外敌里应外合,害父兄战死。
回京后,凌巳对她处处维护。
我一心收集嫡姐通敌的罪证,做贼心虚的嫡姐却在凌巳怀中自刎。
嫡姐说,是我嫉妒她与凌巳的感情,不惜用卖国的罪名污蔑她,她只好以死自证清白。
从此,凌巳一改常态,哄骗我与他成婚。
可婚后,卖国的证据却遭到篡改,指明我才是通敌真凶。
下狱那日,凌巳亲自对我施以极刑。
他一片片剜下我的血肉,笑容癫狂而痴情:「你这个阴险妇人,我要你为她偿命!」
而在我死后,城外杀声震天。
嫡姐依偎在突入京城的敌首胸前,笑容明媚:
「夫君,就是他们欺负奴!」
1
「宁舒,就算大小姐随你父兄戍边是为了一同前去的凌公子,可他是你的未婚夫,定然会恪守分寸,往后与你成婚。」
姨娘宽慰我时,我被自己的未婚夫凌迟,浑身血肉开绽的痛楚如前世错觉般消失退散。
我愕然抬起头,眼前却出现姨娘温柔的面庞。
可姨娘不是早就在得知父兄战死后,在嫡姐的挑唆下跳湖殉节了吗?
然而如今的光景却是边关还未传来噩耗,我与姨娘日日守在宁府门前,期盼着父兄的家书。
我明白,自己重生了。
我顿时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母亲,前言不搭后语却满面是泪:「娘,如今是几月了,父亲和兄长可有来信?」
姨娘顿时惊得说不出话。
宁府夫人逝世已久,可姨娘从不逾矩,更不敢让我与阿兄唤她娘亲。
前世,她一辈子没听过儿女的呼唤。
可恰是这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不好啦!」
「宁将军和少将军遇刺身死,凌公子临危受命,代任主将,不日就要回京议和。」
「什么?!」
突如其来的的噩耗让刚刚重生的我措手不及。
「不!」姨娘当即想要站起来,可她根本经不住这沉痛的打击,直挺挺昏死过去。
我亦是没想到重活一世,自己根本来不及挽救父兄。
很快,嫡姐院里的下人听到传报,过来询问:「那大小姐呢?」
「大小姐无碍,她随军撤退,有凌公子庇佑着呢。」
「大小姐福大命大,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下人们都在庆幸嫡姐死里逃生,可我抱着昏迷的姨娘,目光寸寸冷了下来。
呵,她哪是什么福大命大,分明是祸害遗千年。
因为我知道父兄之死皆是因为随军戍边的嫡姐爱上了蒙古的可汗。
她为博得敌首垂青,不惜通敌卖国,亲手杀害自己的父兄。
而不久后,她还会踩着父兄的尸骨,班师回朝,被当成巾帼英雄。
前世,我的未婚夫凌巳同她一起骑马游街,万人敬仰。
我被蒙在鼓里,面对父兄战死,未婚夫移情别恋,却只有傻傻地笑着出城迎接这对渣男贱女。
2
这一次,我没再去迎接嫡姐荣归故里,凌巳却亲自将嫡姐送还家中。
肃穆的将军府前,他们二人浑身簪满百姓沿街赠送的鲜花,活脱脱一对神仙碧人。
嫡姐堂而皇之托着凌巳的手,被我的未婚夫亲昵地扶下马。
我这位未婚妻还未开口。
她却一行泪先流:「大军凯旋,我瞧着今日没见到妹妹出城迎接,应该是恼了我与凌将军戍边期间同吃同住,增进了情谊。」
「姐姐虽是迫不得已,可还是希望妹妹能原谅我,不要为我置气,毕竟凌将军可是妹妹的未婚夫啊。」
她低下头,神情更是我见犹怜。
凌巳戍边一年,没见过女人,早已是嫡姐的狗。
他哪见得心上人委屈,顿时不悦地看向我:「宁舒,想不到一年不见,你还是如此不懂事。」
「妙妙不忍父兄戍边艰苦,才随军北上,如今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却囿于妇人之见,苛待军中享誉的巾帼英雄,对自己的姐姐避而不见!」
他们二人在将军府门前一唱一和。
迎接大军进城的沿街百姓也对我面露不快,有更甚者当面骂我不知好歹。
可我的一巴掌又快又狠,将嫡姐的漂亮脸蛋扇到一边:
「姐姐不忠不孝,口出狂言,妹妹斗胆代亡故的父兄训诫族中子女。」
3
宁府的嫡母过世多年,姨娘病倒。
在嫡姐与凌巳风风光光地游行回京路上,我草草举办了父兄的丧仪。
毕竟世人只知我朝大胜蒙古部族,不知边塞枯骨。
可在封棺前,我看着那一双被嫡姐泄愤般刺得体无完肤的尸体,十指逐渐没入我的掌心。
嫡姐恨着这个家的所有人。
她的母亲是早逝的宁府夫人,夫人仙逝后父亲将夫人的陪嫁抬为姨娘,照顾嫡女。
嫡姐却以为姨娘蓄意爬床,自幼便对姨娘与「薄情」的父亲怀恨在心。
而我与兄长这对庶出子女也被她视为眼中钉。
凡是我有的,她一定要有;我没有的,她更要纳入囊中。
所以,我的未婚夫凌巳自然成为她争夺的对象。
凌巳随我的父兄出征戍边,嫡姐便自告奋勇相随而去。
她想利用军营独处,引诱凌巳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可嫡姐却在广袤的草原偶遇蒙古可汗。
情窦初开的京城少女无可救药地爱上豪放洒脱的外域蛮夷。
她对意中人倾述自己前半生的苦楚,却与觊觎中原的蛮夷一拍即合。
嫡姐答应他里应外合,杀害父兄,斩除蒙古最为忌惮的中原将领。
我的未婚夫凌巳却以为嫡姐面对父兄遇刺身亡却临危不惧,视她为女中豪杰。
他们二人携手回京那日正是父兄下葬之时。
我看着穿红戴绿的嫡姐,故作脸色沉痛:
「姐姐,你随父兄戍边,眼睁睁看着父兄遇刺身亡却毫无愧疚,反而引以为荣,自恃巾帼英雄。」
「可父兄去世,你非但不身着孝衣,只顾男女情爱,在我的未婚夫面前妆点打扮,相携游街。」
「姐姐不为我朝接连损失两员大将哀叹,也不为父兄亡故落泪,心中没有半分家国大义,若是父兄在世定会说嫡姐是我们宁府之耻。」
笑死,谁还不会无端猜忌、乱扣帽子?
嫡姐闻言连忙松开凌巳一直扶着她的手,狡辩道:「我并未敷粉打扮,而且我与凌将军清清白白,你莫要信口雌黄!」
可她一开口,我和沿街的姑娘们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嫡姐那一脸浓妆怕是只有不事胭脂水粉的男人夸得出清水出芙蓉。
我冷笑回应:「噢,姐姐敷粉打扮不为过,可我竟不知姐姐这身织金留仙裙、这抹飞天鬓也是为了告慰父兄的在天之灵。」
「我不是。」嫡姐的脸又青又白。
她这身衣裙本就是高门贵女出行该有的规格,只是如今在守丧期间变得格外扎眼。
一旁的凌巳大喜过望,他抓住我话中的含义:「妙妙,难道你不顾守孝,穿着打扮,果真是因为心悦于我?」
宁妙顿时说不出话来。
女不为父丧,披麻戴孝乃是大不敬。
可她若托说是女为悦己者容也不过是儿女情长,犹可恕免。
可她刻意引来向我耀武扬威的满城百姓却哄堂大笑:「我当是什么女中豪杰,原来是死了父兄还要勾引庶妹未婚夫的浪包娄!」
不同与前世的嫡姐拥有一世英名。
如今,她戍边一年换来的好名声该烂透了。
4
嫡姐回京后,再也没空撺掇姨娘殉情。
我毁了她的名声,她便跑去外祖家哭诉。
姨娘身为先夫人的丫鬟,曾是嫡姐外祖家的奴婢。
从前凡是嫡姐开口,我们母女无有不从。
只是这一次,嫡姐的算盘再也打不响了。
前世,她害死父兄后得意忘形,不顾守丧,高调游街。
我顾及宁府的清誉,尽管心中滴血,依旧笑脸相迎,让满京挑不出嫡姐的错处。
如今,嫡姐行事荒诞,宁府不容她放肆,无数御史台的折子当即飞向皇帝的案前。
嫡姐的外祖再是纵容溺爱,也不可能因为她一人,拉全族仕子下水。
嫡姐在外祖家吃了闭门羹,回头却发现凌巳正在家中候着她。
「凌将军,你怎么来了?」灰头土脸的嫡姐看着凌巳手里的婚约,心中不由警铃大作。
「妙妙,为何如此见外叫我凌将军?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叫我巳郎了。」凌巳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笑着想要牵起嫡姐宁妙的手。
嫡姐明明已是毫无名节可言,却反而洁身自好起来,避至一旁。
扑空的凌巳一愣,只好皱起眉来解释:「妙妙,你昨日的行迹让我明白我不能辜负你对我的心意,所以我已经和宁舒退婚了。」
「你上无父兄,你的外祖作为长辈,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约。」
果不其然,凌巳刚刚摆脱我这位不如意的未婚妻,便迫不及待说服嫡姐的外祖,待到嫡姐丧期已满,二人即刻成婚。
这一天大的好消息却让宁妙不喜反怒。
她仿佛蒙受奇耻大辱,猛然回头,厉声质问我:「宁舒,你不是喜欢凌将军吗,这门婚事怎么会落在我头上?!」
嫡姐对凌巳的执念本就是得知我对凌巳一见钟情,百般努力取得两家婚约后才与我争抢,要我难看。
可如今,我笑容大方,将凌巳拱手相让:「姐姐,既然你与凌将军两厢情好,我怎能耽误姐姐的终身大事?」
「妹妹祝姐姐和凌将军早日成婚,百年好合。」我用世间最为和美的祝福吐出最恶毒的话语。
「不!不该是这样!」早已芳心另许的宁妙脸色难看。
可凌巳的神情比她更难看:「妙妙,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与我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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