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是镇上手艺最好的缝尸匠，经由我手的尸体缝制后宛若新生。
位慕名而来的富绅找上了我，要我帮他的女儿缝尸。
我拒绝了黄金百两的报酬，唯独向他要了颗牙齿。
头七下葬的那晚，在众目睽睽之下，缝好的女尸推开棺门爬了出来。
她垂着脱线的脑袋坐在棺盖上，冲众人阴恻恻地笑......
1
干我们缝尸这行的有三大禁忌。
忌，尸体八字全阴。
二忌，缝尸时如若黑狗吠叫，必须停下手中的动作。
三忌，将来路不明的肢体组合成具尸体。
缝尸送魂归，本就折损缝尸人的阴德。
如若破了禁忌，惹上不干净的东西，消减阳寿事小，唯恐直接丢了性命。
可我不怕死，什么生意都敢接。
加上我精湛无缺的缝尸手艺，找我缝尸的人络绎不绝。
而我缝尸的报酬也很便宜。
我不要金银珠宝，只要雇主的颗牙齿。
直到这天，位富绅带着副红木棺找上门来。
而他要我缝的这具尸体，直接犯了三大禁忌。
2
「孙老板，你确定棺材里装着的是你女儿的尸体？」
我掀开红木棺的棺盖看了眼后，幽幽问道。
大腹便便的富绅擦了擦额头的汗，说话有些结巴：「那......那是自然！小惠怎么死的，我也同你说了，钱都在这，我就问你接不接这活！」
说罢，他将袋沉甸甸的金子丢在了桌上。
我瞥了那袋金子眼，淡淡道：「接是肯定接，不过，我不要钱。」
我话锋转：「给我颗你的牙齿便够了。」
孙老板愤愤地嘟囔几声，将桌上的钱袋把抢过，硬着头皮扯下了自己随着年龄增大而松动的门牙。
我接过那颗泛黄的门牙，装进了腰上别着的布袋里。
我颠了颠布袋，估计着重量。
很好，已经够了......
孙老板狐疑道：「你这小姑娘也是奇怪，白花花的金子不要，反而要颗牙齿。」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将棺盖盖上。
「我会在令千金头七的前天为她缝好尸体，届时还请孙老板派人来取棺材。」
他眼睛亮了亮，连忙答应下来。
「好好好，这事就这么谈妥了。」
出缝尸铺的门，他便冷得打了个哆嗦。
话语间满是困惑：「这腊月天屋中却热跟蒸桑拿样，偏偏主人还天天戴着个口罩也不嫌闷，真是瘆人......」
3
送走孙老板后，我关上了铺子门，在红木棺的四角分别燃上了柱香。
倘若孙老板的话没有造假，那他的女儿孙小惠死得真叫个凄惨。
全身上下被人大卸八块。
而我的任务，便是将这些残缺的肢体缝合成具完整的尸体。
孙老板说孙小惠死得冤，恐生污祟，所以便用这镇邪的红木棺存放她的遗体。
木棺上贴满了黄符，看来他真是怕自己的女儿成了阴煞啊。
缝尸讲究天时地利，若是棺材四角的香燃尽了尸体还未缝合好，这具尸体便不能再缝制了。
我拿来张猪皮，开始修补。
她像是生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样。
碎尸断头，死不瞑目，还真是聚集了邪门的因素。
门窗被我关得严实，却不知从哪飘来阵微风，带着阴凉的气息。
远处传来犬类的吠叫，吵得耳朵生疼。
我缝线的手顿，随即嘴角勾起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月黑风高夜，缝尸之时，黑狗狂吠，要生邪祟。
按理来说，我此时应该停止缝尸，但眼见棺材四角的香快要燃尽了，我反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可不能让这么有价值的尸体作废呀。
我取来木竹与金线，开始将四肢与躯干连接上。
忽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趴在了我背上。
滴答——
滴深黑色黏糊糊的液体滴到了我的脖颈上。
我伸手抹，发现那是滩发黑的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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