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何妨狠狠踩了倪错一脚,他鞋面上鸽子蛋大小的青玉卡擦碎裂:「疼疼疼疼疼疼疼!」
何妨:「你要死啊?一天到晚丧了吧唧的。」
何妨:「不是我说你,你这小身板是真的看着就活不长,我之前教你的拳法你练了没?」
倪错疼得用扇子遮住脸:「......有辱斯文。」
何妨气笑了:「还斯文,再斯文你就死瘟了。」
眼见这小姑奶奶要吵起来,我忙把她拉住,这是忽然想到什么,低声笑笑:「倒也恰好七个疼字。」
被拉住何妨也想起眼下情形,没有再纠缠倪错。
但性味起来了,少女眼珠转了几轱辘,忽然兴高采烈道:「我也会!嗯——」
「丰神俊朗如猛虎,一笑万人都臣服!」她骄傲挺胸,「俊俊俊俊俊俊俊!」
我:......
倪错:......
何妨志不在文墨,但对于自己的文采颇为自信,觉得用词直白,非常有我写小说那种「老妪能解」的独特魅力。
见我们面面相觑,她撅嘴:「怎么啦?夸大人七个俊字我还嫌不够呢!」
虽然确实如此,但......
我看了眼地上被碎裂仍温润化雪的青玉,违心迎合:「啊对对对。」
倪错忽然开口:「错了,是啊对对对对对对对。」
一个烂梗,却莫名戳住笑点,何妨当即捧腹狂笑,两声后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嘴巴。
三人正有辱斯文一团乱时忽然屋门大开,出来个丫鬟道:「毕将军醒了,指名要见许先生。」
我手上动作一顿,何妨立刻挣脱出来:「毕将军是病糊涂了吧,我才是罪魁祸首,我先去赔罪。」
说罢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里走。
我正想叫住她,肩膀上却被扇柄抵住,回头看倪错微微摇头,也就作罢。
总之......
当夜何妨没有缺胳膊少腿就回来了,半夜也没有刀斧手突然冲进来把我们一锅端。
应该是以理服人了吧。
哦当然,同盟也因此名存实亡。
在州牧手下第一次出差公干,我就搞砸了。
我们一行三人几乎是逃也似地跑回了越州,倪错连马车也没来得及要,被何妨抗在马背上一路飞沙走石。
至此,越州彻底和宗室贵族闹掰。
州牧得知这个消息沉吟许久,问我可有戴罪立功之法。
我:「啊那就只能发展无产、发展百姓势力了。」
彼时倪错瞥了我一眼,碍于世家尊严随手拦了一番,又被同为世家子出身的州牧压下。
州牧说:「许先生,这次,不要让我失望。」
我忽有些恍然,这个世界待的太过轻松,虽然战火纷飞的乱世,却让我总是昏沉间忘了自己是谁。
于是我拱手:「定不负主公。」
窗外黑云压城。
这个世界,贵贱天谴凿定百年,早成了纲常伦理。
三月后,一首小诗不知何时隐秘地在越州四处传承起来,即便有心人探查,也知道最初是几个孩童的童谣。
仿若神授箴言。
「王侯死也骨肉臭;东方黑?东方白!
男儿恶斩公卿头;做何去?把酒来!」
州牧手中的纸张单薄可以透光,他一字一句念出来,忽而看向我:「我还以为,以许先生的身份,不会写男儿这个字眼。」
我面无表情:「如今用得上男儿。」
「要无数好男儿的姓名来填越州的黄金梯,这些溢美之词是该的。」
来日需要女儿家去牺牲,我也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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