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小姑娘,别笑了,茶凉了。」大监的提醒让我神思归位。
经过连夜的奔波,我终于在去云州必经之路上的小驿站与爹爹会和,他脸色乌青,已然疲惫不堪,脸上冷汗涔涔,神智不算清明,有些奇怪。
看到我的到来,爹爹似乎从混沌中醒来,眼里有些许清澈的光,拉着我的手嗯嗯啊啊说不出话,眼泪却不自觉顺着脸上饱经风霜的沟壑落下来;他的手皴裂的厉害,刀割似的伤口刮得我脸生疼。
我向大监主动请缨代替爹爹守城,他却桀桀怪笑,「你这娇滴滴的模样,守什么城?爬到敌军将领的床上张开大腿去守吗?」随行的士兵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
我抽了他右侧腰身的剑直指他的咽喉,「大监以为如何?」
周围立刻安静下来,紧接着他的手下纷纷拔剑,瞬间无数剑尖指向我。
我不退反进,向前推进一寸,剑尖立刻划破了他的皮肤蹭出一丝血痕。
这会儿他方才醒转,意识到我不是在虚张声势,厉声威胁:「你这是造反知道吗?!」
「有大监陪我,荣幸之至。」我把剑抵得更深了。
大监花容失色,大手一挥让其他人把剑放下,从怀里掏了圣旨扔给我,「拿去!」
我接了,剜了他一眼,转身扶着爹爹进房间休息。
一进门,爹爹就把门反锁,皱着眉头在我手里写字---一笔一划,走之底,......逃?!
而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连连摆手,----说不出话?
我正欲问得更清楚些,一群人嚯地踢开木门,鱼贯而入把我死命摁在桌上,不得动弹。
「跟我斗你还是嫩了些,」大监摇着羽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识相点,否则你们全家都是通敌叛国!」
「万家满门忠烈绝无可能通敌叛国!」
「哦,是么?」他挑了挑眉毛,「那为何你哥哥的尸首被敌军收了去好好供着,为什么北骊的少将军非娶你不可?又为什么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发生兵变?」
我沉默着,不知如何作答。
「南齐百姓谁不知道驻守边疆的万家军?可是又有几个人知道当今的南齐皇帝呢?」
「我劝你最好搞清楚陛下的真正用意,陛下说有就是有,没有也是有!陛下是北骊皇室扶持起来的,你觉得他到底是想战还是想和?」
我在心里不禁冷笑,真是好大一场算计。
好好好,我懂了。
万家为南齐死守北边疆土,大伯二伯全家都殉了,只剩我们这一脉;然而我们这根独苗的苦苦挣扎终是也是碍了陛下的眼。
「我哥呢?」我恨得牙痒痒,「是你们干的吧?」
「城里已经没有守军了,都是老弱病残和一些自发的民兵而已,关起门来垂死挣扎。」
「万小将军嘛,有两下子,没粮没人还能坚持将近一个月,洒家佩服。」
爹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我感觉唇边咸咸的,心口堵得慌。
「三天,限你取敌军主将首级,不然你和你爹军法处置。」
「没有兵,我如何破城?!」我怒目而视。
他悠悠地甩了一把锈了刀刃的匕首给我,「用这个啊。」
「不可能!」我啐了一口。
「或者用你的身体啊,我刚不是说了?」他恹恹地看我,嘴脸丑恶至极,「原本我只想着让老头去送死,没想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天意,真是天意!」
他肆无忌惮地狂笑着,我只对他感到悲哀。
他们扣下了爹爹,把我扔到离云州城不远的一个破庙里,告知我此次任务是刺杀敌军主将呼延河。
他围困云州城已经数月,哥哥也是死于他手。
我很害怕,但我知道,我必须活下去。
战士的归宿应是沙场,而不是儿女情长,就算是螳臂当车,也理应继承哥哥的遗志和爹爹的使命与云州城子民同生死,共进退。
抱着这样的决心,我混在被进献的南齐舞女里进了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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