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明失明残疾被赶出江家那年,是我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充当他拐杖。
后来他眼睛复明,恰逢白月光回国。
我们的婚礼上,他当众走向白月光,将我们亲手做的手工戒指戴在她手上。
江淮明红了眼眶,对着白月光单膝下跪,声音颤抖道:“我等了你好久了。”
而我作为婚礼的女主角,则躺在婚礼的地板上,当众流产,无人搭救。
后来饭局上,江淮明把我送了出去,对面也是个瞎子。
我含笑点头答应,我最擅长照顾瞎子了,反正照顾谁都一样。
直到我和瞎子结婚,江淮明却疯了......
“听话,戴上戒指,不要再离开我。”江淮明死死拉住林悦兮的手,害怕她会再次离开。
林悦兮捂着嘴,眼眶的泪水在掉。
周围人都用看好戏般的戏谑目光盯着我。
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这位曾经被江家除名的小少爷身边待了整整三年。
如今江淮明苦尽甘来,眼睛复明,能力出众,又被江家接回来当唯一继承人。
他们都说我走了狗屎运,在江淮明最落魄的时候跟在他身边。
京城上层圈子的小姐,没一个不羡慕、嫉妒我的。
恰好江淮明一直放在心上的白月光林悦兮忽然回国,又出现在我们婚礼上。
众人都是一脸看我笑话的状态。
林悦兮感动流下几滴泪,委屈巴巴地望着江淮明道:“可是傅小姐怎么办?”
江淮明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皱着眉,低垂着眼睫,像是正在因为那番话思索着我这个“多余人”的去处。
我是一个女生,当众被抛弃也会丢脸。
我走到江淮明身边,祈求道:“淮明,你能不能私下去求婚,至少别在今天。”
江淮明闻言,神色激动,猛地把我推倒在地:“傅知简!你别这么自私,万一悦兮走了你承担的起吗?”
我的后背直直撞倒红酒塔,整个人倒在地上,红酒泼了我一身。
撑着地的掌心刺入玻璃渣,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阵痛,我抬头盯着江淮明,对方正冷眼望着我。
我被他眼神里的厌恶刺了下,突然间我不想告诉他我怀孕了。
众人都哄笑声更加刺激我的神经。
“不是,都不要她了,她怎么上赶着凑上去?”
“笑死我了,免费被用了三年,如今我们江大少用够了,她还以为真能当上江太太?”
“真可怜,连自尊都不要了,还想当江太太!”
林悦兮捂嘴偷笑,可话到嘴边却是:“他们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说傅小姐?”
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了林悦兮的腿,江淮明小心翼翼蹲在她面前,帮她处理脚上的伤口。
在江淮明的目光所及由林悦兮转向我的眨眼间,他看我的眼神竟又厌恶几分。
他几乎恶劣的看着我笑:“她们难道说的不对吗?”
我闻言,眨了眨眼,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心里苦笑道,原来他心里一直是这样想我的。
江淮明看见,只是轻轻撇开眼睛。
我忽然想起,曾经江淮明看不见的每个深夜,他死死抱着我,害怕我离开。
“知简,待在我身边一辈子吧,不要赶我离开。”
我苦笑着摇头,现在哪里是我赶他离开,分明就是他不要我了。
果然,瞎子复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曾经赖以生存的拐杖。
我清楚感受到温热的血从下面流了出来,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
望着江淮明离开的背影,我下意识朝他求救。
“淮明,我怀孕了,我肚子好痛。”
江淮明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却在提步走来的路上被林悦兮拦住。
“淮明你相信她的话?她只是想分开我们,她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地上的血,只是她手腕上流的。她怎么可能怀上你的孩子,你不是最爱的人是我吗?”
我张嘴想解释,可巨大的疼痛,让我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江淮明听了林悦兮的话,眼神里的最后一抹担忧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替的是挥之不去的厌恶:“傅知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心机如此深沉!竟然还敢骗我!”
江淮明对着现场的人说道:“今天谁也不准送傅知简去医院,否则就是与我江家作对!”
他居高临下冷冷望着我:“这就是骗我的下场,傅知简,好好记住今天的教训!”
说完,江淮明头也不回的离开不顾我和孩子的死活。
我张着嘴,撑着最后的力气一字一句向众人求救道:“我肚子里真的有孩子,求求你们,救救我......”
可在人来人往间,我如空气般无人在意。
意识消失前,我隐隐约约看着有人走到我身边,把我抱进怀里。
2
我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孩子没有了。
我摸着平坦的小腹,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不过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要回到江家,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
不顾医生的劝阻,我执意离开医院。
回江家的那一程路上,因为身子亏空太多,我罕见睡着了。
睡梦中,我回到了江淮明眼睛失明那年,江家给他留了个保姆,还有我。
保姆给他熬的药,他不肯喝,甚至有了自杀的倾向。
那是我暗恋江淮明的第三年,不忍心他这样,于是强行接过药碗,跨坐在他跟前。
把药碗逼到他嘴边,揪着他领子恶狠狠道:“不就暂时失明吗?好好喝药会好的。”
江淮明像只野外没有被驯服的野狼,紧紧抿着双唇,就是不肯喝药。
到了最后,我耐心耗尽,直接喝了一口捏开他下巴,渡进他的嘴里。
事后他喘着气,我从他颤抖的双肩中,感受到了一丝惊恐。
他抿着唇问:“你还是女孩子吗?”
我没回答他,继续威胁道:“如果你不喝药,我不介意继续以这种方式喂你喝药。”
后来,江淮明按时喝药。
直到一天,我带着男同学到家里玩。
当天夜里,他像给猫顺毛一般,把我摁在双膝之上,忽然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们之间离的很近,我罕见从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里看到了怒气。
“有了男朋友还招惹我?”
“和他分手,我们在一起。”
暗恋多年的梦想成真,那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
3
醒来的时候,车子到了楼下。
我把流产通知书和我妈眼角膜捐赠单放在最显眼的桌子上。
以便江淮明回来第一眼就能看见。
我拉着行李箱下楼,正好撞见江淮明推开门。
他眼见我,松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熟悉的人,我心脏像是被千刀万剐,痛到呼吸不上来。
他目光略过我行李箱,忽然间笑了。
“我还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原来也知羞耻会离开啊。”
我以为经过这几件事,我对江淮明已经不在乎了,可是当听见他说这些话,我心脏下意识会抽痛。
我点头:“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今晚就会离开。”
江淮明闻言,眉头微蹙。
我不理解,明明我已经按照他说的做了,安安静静离开,可他还是会生气。
可这跟我没关系,我越过江淮明就想离开,却被他抓住手腕:“你先去向悦兮道个歉才能离开。”
我被江淮明这番说辞气笑了。
我甩开他,冷声质问:“凭什么我要向她道歉?”
江淮明皱眉,不解地看着我,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是说以前,你在我面前,善良的模样是装出来的。”
我抿着唇没有说话,江淮明继续道:“因为你,她被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被骂是小三。”
“所以你欠悦兮一个道歉,难道不应该吗?”
闻言,我情绪激动反问道:“难道她不是小三?她不是直接在别人婚礼上插足吗?!”
相比较我的激动,江淮明从始至终情绪都很平静,他冷冷地说:“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的人是你,就连那款一起做的结婚戒指,我也是按照悦兮的尺寸做的。”
眼眶里的泪水涌了出来,酸涩感蔓延在舌尖,喉咙像是插了刀片。
我想质问江淮明,这三年他把我当什么了,可话到嘴边,我又觉得没有必要自取其辱。
原来从江淮明复明到现在,一直在等一个人。
我退后一步,拉开和江淮明的距离。
倔强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是不会和林悦兮道歉的。你要想道歉,你自己去道歉!”
说完,我越过江淮明,径直离开。
走到门口,背后传来冷声的威胁声:“要是你离开,我立马让人去把你妈的骨灰挖出来!”
我回头,不可思议望着江淮明,他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眼睛的眼角膜是我妈捐献的,但江淮明不知道,我害怕他会内疚,所以从来没有告诉过关于他眼角膜的事情。
可今天我忍不住了,垂在身侧的手被我用力握紧,指骨泛白。
指甲陷进肉里的痛感,才能压下我心里的怒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皱眉质问道,“江淮明,你眼角的捐赠者,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林悦兮推开门,我被门狠狠撞了下。
一瞬间,额头上的血就流了下来。
我患有轻微的血凝症,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将血止住。
江淮明忽然冲上前,那一刻,我以为江淮明心里有我,心脏微微触动。
可当看见他毫不犹豫推开我,抱着林悦兮双臂查看她伤势。
我扶着旁边的桌子稳住身形,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在林悦兮面前,江淮明怎么会看见我。
4
林悦兮有些好笑地看着江淮明的反应。
“又不是我受伤了,你这么担心干什么,看傅小姐吧,她额头好像流血了。”
江淮明闻言没有理会,只是淡淡道:“她皮糙肉厚,流点血没事。”
他的话让我想起,他眼睛还没有复明时,我削苹果不小心划伤了手指。
保姆在旁边想尽办法帮我止血,可还是没有用。
没有江夫人命令我不能离开江淮明去医院,那天他唤我,我一直没应声。
后来才发现是我血没有止住,他没有像江夫人汇报,独自带我离开别墅,去了医院。
事后江夫人当着我的面,打了他三十鞭。
我帮江淮明上药,那天的月亮很圆,可我的心却被江淮明取走了一块。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被打的是我,你哭什么,心疼我?”
月光落在他的眉眼,本该不近人情的那张脸,忽然间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他靠近我,温声道:“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痛了。”
我问他为什么要帮我挡鞭子。
江淮明说,舍不得看我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轻笑着,我们在月光下接吻。
那一刻,我以为是我们的永远。
直到林悦兮回国,打破了一切,原来江淮明深爱的人一直是她。
心疼我是假的,如今我流的血就算是还当初江淮明帮我挡的鞭子。
一阵清风吹过,我的思绪被吹回,我懒得再看两人的表演。
准备离开,江淮明刚才威胁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我捂着额头上流血的伤口,朝林悦兮弯腰道歉:“对不起。”
话落,我拖着行李箱离开,却又被江淮明拉了回来。
他皱着眉,紧绷着薄唇,像是想说什么。
我提前打断他道:“江淮明我累了,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以后别见面了。”
江淮明眼底冒起一小串火焰,像是气急了。
找茬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道歉方式,这算哪门子道歉?”
林悦兮在一旁道:“既然傅小姐想求得我原谅,不如这样,林家现在正缺和何家的合同,不去你去帮我签回来,我便原谅你插足我和淮明感情这件事。”
我抬眸静静看着江淮明,他眼底没有丝毫内疚和心虚。
我想起我妈临走前告诉我的话。
“记得还江家人的恩情,我们欠他们很多。”
虽然我不理解我妈口中的恩情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想完成我妈临终的遗言。
我深深看了江淮明一眼,问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江淮明斩钉截铁道:“反正那个何家的何时明也是个瞎子,你不是最喜欢照顾瞎子吗?”
他讽刺道:“说不定到时候,何时明爱上你,还能给你个何太太当一当。”
不理会江淮明的羞辱,我犹豫半晌,然后点点头。
反正我最擅长照顾瞎子,照顾谁不是一样呢!
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半字书香》回复书号【641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