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袭白衣飘落而至两人中间。
凌子虚抬手一指,浑厚真气瞬间荡然无存,只余一股清风,拂过他的发尾衣角。
“师......师父......”
江南雪面色煞白,脸色了好几变,惊恐溢出眼眶。
若是没被抓到现行,她还能扮可怜颠倒黑白,指鹿为马。
可现在被抓到,她已经不敢想接下来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唇瓣颤抖,还想从嗓子眼里憋出其他话,冷不丁被凌子虚无情打断。
“我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你也不必再唤我师父。”
凌子虚淡淡扫了她一眼,眸光晦暗。
明明在大殿上,她还坐在轮椅上起不来,现在动起手来倒是干净利落。
江南雪被这话堵得失了声,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凌子虚眼中划过一抹失望,回头望去,身后躺在不远处的人已经没了影。
刚才那一掌,江南雪也用了七成功力。
墨秦鸢修为散尽,肉体凡胎压根扛不住那一击才是。
现在居然还有力气跑走。
真是......
他心底涌出一股怅然,面上依旧是那副清冷之色。
“宗主有事先离开,江长老倒是会挑时机。”
江南雪猛然抬头,惶恐的小脸已经白得没了血色。
凌子虚这话,是要和她爷爷算账?
“凌长老,不关我爷爷的事,他让我先回他洞府休息,是我自己要跑过来的,是我......”
她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被凌子虚带入上空,直往鸿云大殿方向而去。
江南雪不敢相信,她叫了他那么多声师父,他当真对她没有一点师徒之情?
“师父,师父我求你,我知道错了,刚才的事你别说出去,不然宗主会杀了我的。”
凌子虚乌瞳一转,斜睨身旁的人,语气淡漠。
“那你刚才杀人时,可有想过后果?”
“我错了,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别说出去......”
江南雪脸上涕泗横流,抱着凌子虚的手臂嚎啕大哭。
鸿云大殿所在的乌息峰和暮雨峰相隔不远,御剑而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她把她毕生的表演功夫都使了出来,盼着能激发凌子虚心底那一点点的师徒情谊。
凌子虚默不作声,眼底光芒涣散,思绪飘忽。
他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才会让他的两个弟子闹到这般地步?
“你就这么恨你师姐?”
“我没有,我只是嫉妒,一直以来嫉妒的那个人是我,是我有罪,我真的知道错了,师父......”
鸿云大殿转瞬出现在她眼前,江南雪眼眶通红,尾音垂下,心一点一点湮灭成灰。
一旦凌子虚将刚才的事说出去,她绝对走不出溯明宗。
不对,墨秦鸢已经向宗主提出要离开宗门,她也一样不是溯明宗的人。
想到这一点,她心里莫名又多了三分底气。
刚落地,周围的议论声如豆大的落雨般噼里啪啦砸来。
绑在操场上受刑的“江南雪”和被凌子虚带来的江南雪虽然长相一样,可只要长了眼的都能看出其中弯弯绕绕。
监督执法的几个长老脸色骤然黑沉,埋怨看向江长老。
谁都没料到还有这一出。
他们都是看在江长老的面子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倒好,逃跑的正主被抓回来。
让众多弟子们知道他们这一干的长老都看不出被绑住的是个假货,这不是明晃晃的往他们脸上甩巴子吗?
江长老心虚的移开视线,不敢和其他人对视。
凌子虚冷眼扫视那些多舌的弟子,元婴期的威压倾轧而下。
操场上瞬间鸦雀无声。
几个长老面面相觑,也都保持沉默。
凌子虚是宗门内唯一突破化神的存在。
即便是宗主,对他也是礼让三分。
等级压制的安静下,江南雪和江长老心跳如擂鼓,冷汗直冒。
“罪人江南雪逃避刑罚,罪加一等,再加鞭笞三十,可延后执行。”
“......”
操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无人说话。
“若无异议,继续行刑。”
江南雪不可置信。
她求了一路,凌子虚一直是那副死人脸。
在她以为无望的时候,竟是峰回路转。
果然,凌子虚的心也没这么狠。
“多谢师父开恩。”
她“噗通”跪下,给凌子虚磕了三个响头。
还没磕完,操场上已经没了凌子虚的身影。
江长老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是凌子虚咬着不放,他的长老之位也难保。
凌子虚朝着暮雨峰疾飞,神识覆盖整座山峰,竟是没有发现墨秦鸢的身影。
她受那么严重的伤,不回暮雨峰,还能跑到哪去?
他扩大神识,查看整座溯明宗,也没有看到丝毫踪迹。
想到她在大殿上的请求,凌子虚心神不宁。
她还能拖着一身伤走出宗门不成?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没有迟疑,朝宗门山下的丰华城寻去。
......
“呦呦呦,你这师父可真是偏心你的小师妹啊,你都快被她杀死了,他居然只是罚她三十鞭,还是延后呢!”
最后三个字,夜玄故意延长音调,生怕她听走耳似的。
墨秦鸢浸泡在一方水池中,打量四周的星空。
一开口,嗓子破风似的,声音刺哑。
“我在你的......识海里?”
“非也。”
夜玄从水晶王座下来,如风一般飘至她面前。
“这是空间结界,进入这里,即便是大乘期的修士,也不会发现。”
夜玄含笑盯着她,星光在她的墨眸中流转,比她见过的任何宝石都更加绚烂。
此刻她已然没心思欣赏,出气多进气少,随时可能挂。
她咬牙切齿:“那你还不赶紧救我!”
“这不是在救了吗?”
夜玄的目光在池水上点过,打量的视线依旧在她身上游走,不像是在观察病人,更像是在观察什么新鲜玩意儿。
墨秦鸢被她这眼神盯得鸡皮疙瘩冒起,心里发毛。
她硬着头皮问道:“这池水有什么讲究?”
“没什么讲究,也就能洗筋伐髓,脱胎换骨罢了。”
“......”
这样的好东西,在修真界是不可多求的。
可在夜玄的嘴里,不过是件稀疏平常的事物。
墨秦鸢盯着她的眼睛,可她的眼里除了疯魔似的好奇,再无其他。
她这副快死的样子就这么让她感兴趣?
“什么时候帮我换灵根?”
提到灵根,夜玄的双眼明显一亮。
她伸出食指,指着墨秦鸢的身体,在半空中划着圈,双眼含笑。
“你要不先自己查看一下你现在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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