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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胎八月,我被一伙绑匪掳走,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折磨。

他们敲断了我的双腿、打掉了我的孩子、弄瞎了我一只眼。

丈夫傅青时找到我后,流出血泪。

他抱着我冲往医院,叫来最顶尖的医师为我治疗。

在ICU抢救的第七天,我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傅青时和助理的对话。

“傅总,你为了许小姐特地雇佣绑匪绑走夫人,取走她的眼角膜给许小姐,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夫人可是名画家啊!”

“而且孩子也没了,听说是个成型的女胎。现在她子宫受损严重,以后再也没办法生育了!”

“晚晚生来骄傲,她失明后一直郁郁寡欢,我看不得她这样。”

“温澜只是瞎了一只眼,不还有一只眼吗?何况,我会养她一辈子。”

“至于孩子......之后我会和晚晚生一个,等过两年孩子大了,我再和温澜领养回来。”

听完后,一滴泪从我完好的右眼流下。

“可你为什么还要打断夫人的腿呢?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啊。”

在助理的问话下,傅青时沉默一瞬,而后道。

“晚歌想和我举行仪式,婚纱的尺寸,也是按着晚歌的尺寸订的。”

“我无法真正娶她为妻,但这点小小的心愿,我必须要满足她。”

“只有温澜断了腿,才能彻底绝了她参与婚礼的希望。”

助理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

“傅总,你就为了这事打断夫人的腿?前年车祸夫人就为了救你断了右腿,落下了后遗症,你——”

前年夏天,我陪傅青时出差时遇到连环车祸,下意识我就扑到傅青时身上。

我用自己护住了傅青时。

后来,他只有些许擦伤,但我的右腿膝弯处骨折断裂,走不了快步。

每到梅雨天的夜里,都会钻骨的疼。

傅青时叹了口气,说的话却冰冷.

“温澜性子坚强,遇到再大的波折也不会怎样。一双腿,接上就是。”

“可晚歌是朵娇贵的玫瑰,稍有不慎就容易受伤。只能委屈温澜了。”

在傅青时这,许晚歌是他捧在掌心的玫瑰,而我是任人践踏的杂草。

即便知道他是这样想的,可我的心却仍在抽痛。

痛到我咬紧了牙关,可啜泣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

他为了许晚歌,能亲手杀死我企盼的孩子,也亲手毁掉我的未来。

2

傅青时愣了一下,匆匆走进病房,关心地坐在我身边。

“阿澜,是不是哪里疼?”

感受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甜蜜玫瑰香,我睁开眼睛。

只有一只眼睛看得到傅青时。

泪瞬间流了下来,我摸了摸自己缠着纱布的左眼.

“我的眼睛,还有宝宝......”

傅青时眼圈红了,他心疼地拥住我,小心翼翼。

“阿澜,你放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娶你做我的妻子。”

我还没开口,傅青时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立刻接通,那头响起带着哭腔的女声。

“青时哥哥,我不小心摔倒了,我好疼......”

一听到这话,傅青时眉心一蹙,关心地责怪.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这就来。”

挂断,傅青时又看着我,他难为地道:“阿澜,晚晚那......”

“你去吧。”

我懂事地道,对他扯了扯嘴唇。

“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他松了一口气似的。

边替我掖了被角,边说。

“阿澜,你永远都这么听话,我真的很心疼。”

“你放心,过不久我们结婚了,我会和晚晚保持距离的。你好好休息,嗯?”

他在我额上印下一吻,匆匆离去。

我却讽刺地笑了笑。

一年前,我因为急性胃出血求他带我去医院。

可半途中,许晚歌因为死了宠物急需他陪伴,他立刻就调转车头换了方向。

在我强烈要求他先送我去医院时,他直接把我丢在了路边。

最后还是好心人看着呕血的我,给我打了救护车。

在傅青时这里,我和许晚歌不同,我永远没有任性的资本。

自嘲地笑了笑,我拿出手机,给傅青时的妈妈打了通电话。

“傅夫人。”

“傅家的恩我报完了,等婚礼那天,我会成全他。”

当初,为了给妈妈治病,我被傅夫人请来照顾因对许晚歌爱而不得而颓废的傅青时。

傅夫人给了我一大笔钱给妈妈治病,要我转移他的注意力,最好让他爱上我。

后来,我成为了他的女友,可两年前许晚歌归国,一切都化为泡影。

如今,是时候放过自己,也成全他了。

3

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

一觉醒来时,早已入夜了。

傅青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的,他躺在陪护的床上睡得很沉。

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

鬼使神差地,我拿起他的手机。

和傅青时谈了五年恋爱。

他对我早已不设防,连手机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打开手机后,我点进了他的另一个微信。

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备注是:吾爱晚歌。

两人用的是情侣头像,是一对可爱的动画小熊。

点进朋友圈,第一条就是许晚歌发的。

老公实在太紧张啦,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拉着我做了一下午的检查。

再往下,是许晚歌一周前发的。

等待左眼复明ing——

正是我被绑架的那一天。

我点进傅青时自己的朋友圈。

才惊讶地发现,他发了一千八百七十一条。

傅青时向来是个不爱发朋友圈的人。

却在这个小号记录了和许晚歌的日常。

晚晚今天例假,不小心弄脏了车,她差点就哭了。小笨蛋,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老公只关注你肚子会不会痛。

可我记得,傅青时是个洁癖。

有一次我来例假。

只是不小心印在了他的椅上,他就黑着脸让我把那张布面椅洗干净。

给晚晚煮的气血汤,加了黄芪枸杞,连煮了两小时,希望有用。

傅青时手脚金贵,从没下厨,没想到给许晚歌煮起汤来头头是道。

陪晚晚去游乐园......

和晚晚......

......

每一条都有许晚歌的照片。

角度、光线都找得很好,很出片。

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把手机放了回去。

看着他宁静的睡颜,却忍不住的难过。

五年,一块石头都要捂热了。

可傅青时的心,仍旧是冷的。

他对许晚歌的心,五年未曾转移。

可我们的五年,只不过是一瞬的泡沫。

4

出院的那天,傅青时通知我。

“阿澜,你现在的状况没办法参加婚礼。要不然......让晚晚代你参加仪式,好不好?”

我看着他昳丽的眼中多了几分紧张。目光一转,又看向他唇下的痣。

“好。”我答应他。

离婚礼只有一周的时间,我不想在这段时间里多生事端。

他也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利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

“委屈你了。你放心,等明年我们纪念日,我再给你补一场婚礼。”

傅青时推着我的轮椅走出医院。

准备带我回傅家,可半路上又调转了方向。

他对我道。

“晚晚准备试纱,想让你帮她参考参考造型。”

明晃晃的羞辱,可傅青时却若无其事一样。

到了婚纱店里,许晚歌早等在那了。

她已经换上了定制的婚纱。

白缎光洁,尺码合身。

傅青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青时哥哥——”

看见我,她露出一抹笑。

“温澜姐,麻烦你了,我怕青时哥哥一个大男人给不了什么参考意见,才叫他特地带上你。”

说罢,她打量了我的腿和包着纱布的左眼。

眸光带着几分满意,又假意安慰我。

“温澜姐你放心,我只是代你参加仪式,青时哥哥还是你的老公。”

傅青时一笑,熟练地揉了揉她脑袋。

“你知道就好。婚礼过后,你可得管阿澜叫嫂子了。”

他们动作亲密,把我落在一边。

我百无聊赖地喝着店员送来的红茶。

看着许晚歌跟傅青时亲近地交谈着首饰搭配。

突然,许晚歌扭头看向我手腕,杏眼一弯。

“温澜姐,你的手链好漂亮,可以不可以借我作为婚礼的搭配?”

我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捂紧了腕上的手链,“不行。”

只是一条K金碎钻的四叶草手链,平平无奇。

但我不想给。

当看到许晚歌的眼神时,我就明白,她是故意的。

被我回绝,许晚歌抿住唇,有点受伤地道。

“那好吧......”

可下一刻,傅青时就走过来硬把我的手链取下。

“阿澜,不过一条手链,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就给晚晚吧,回头我给你买。”

是吗?

可傅青时和我在一起五年,从没给我买过贵重的东西。

5

许晚歌也附和道。

“是呀,青时哥哥上个月还给我买了好多新一季的珠宝首饰呢,回头我送温澜姐你几套。”

眼看手链被系在了许晚歌手上。

我转着轮椅过去伸手就要抢。

却不小心在许晚歌的手背留下微乎其微的红痕。

“啊!”许晚歌惊叫了一声,眼里蓄满了泪。

“温澜姐,对不起,我这就把手链还给你......”

傅青时眉头一皱。

他直接从许晚歌手上取下手链,然后一丢就丢到了婚纱店外。

“晚晚是为了你才答应代你参加婚礼的,要你一条手链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我的心随着手链被丢狠狠一跳,眼圈发红。

“那是我的手链,我有权决定要不要给谁!”

“至于她是不是为了我,你心里清楚!”

我冷声说道,傅青时面上闪过一丝心虚。

我转着轮椅到婚纱店外捡手链。

可因为地上的凸起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身上的伤口被拉扯的疼痛。

傅青时下意识地就要走过来,许晚歌却啜泣道。

“青时哥哥,我眼睛疼!”

傅青时停止脚步,马上关心地询问许晚歌。

“哪疼?我带你去医院!”

他一把抱起许晚歌,把她塞到车子里,扬长而去。

最后还是婚纱店的店员把狼狈的我扶起来。

她替我拍了拍灰,叹道。

“温小姐,不过是一条手链,你何必呢?”

我感谢了她的帮助,又对她这句话摇摇头。

“不一样,这手链对我来说很珍贵。”

我小心地把它重新戴到了手腕上。

这是裴渡在这世上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6

许晚歌当天又发了朋友圈。

是她和傅青时拍婚纱照的记录。

照片上郎才女貌,傅青时看着她的眼里也满是柔情。

还附上了两张成片。

我却皱了皱眉。

成片的修图师修去了傅青时唇边的痣。

这颗痣没了,傅青时便少了几分温柔。

更显冷冽。

也不像裴渡了。

烦心的退出朋友圈,我打了殡仪馆管理人员的电话。

“......是,我是郑媛女士的女儿,我过两天就来取骨灰。”

妈妈两年前病重身亡。

那天傅青时飞往冰岛,陪心爱的许晚歌看极光。

傅夫人知道后,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让妈妈入土为安。

但我没有。

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傅家。

把妈妈的骨灰取回傅家的时候,听见傅青时的书房有响动。

“青时哥哥,昨天医生检查说我右眼有可能发生病变,我好害怕......”

透过虚掩的门。

我看见许晚歌穿着件露肩的蕾丝衫,坐在傅青时的大腿上,媚眼如丝。

傅青时笑了笑,“怕什么?不是还有温澜在吗?”

“等你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人摘了她右眼的眼角膜给你。”

原来在傅青时这里,我是许晚歌的人形器官库啊。

她要左眼,我就要被剜去左眼的眼角膜。

她要右眼,我就得做好准备随时贡献。

许晚歌咯咯一笑,她靠着傅青时。

“我怕温澜姐不愿意......”

“她没资格不愿意。”

傅青时一把掐住她的腰,无情地道。

“傅家给过她五百万,我也给了她傅夫人的身份,我要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许晚歌伸手碰上他的唇。

“青时哥哥,温澜姐不能生了,我给你生一个宝宝好不好?”

傅青时低了嗓子,直接吻住了许晚歌的唇。

7

我转动着轮椅回到房间,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我在傅家的东西不多。

几件旧衣,两个相框,一本素描本,还有一只雪人布偶。

布偶是我和傅青时恋爱第三年一块在国外买的纪念物。

也是在那回,我们遇上了一场雪崩。

傅青时把我死死地护在怀里,甚至拉下了外衣拉链为我取暖。

他对我说。

“温澜,我们要是能一块回去,我们就领证结婚。要是不能,你亲自把我的骨灰交给我妈,告诉她,我放你自由。”

最终我们一起被救援,平安的回到国内。

他带我领了证。

但在要举办婚礼那天,许晚歌失控的出现在现场,最后我被抛下。

我翻阅着素描本,每一页都是同一个男人。

轻轻吐出一口气,我准备出去倒杯水喝。

没想到刚出门就碰上了许晚歌。

她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我面前,瞧见我,眼睛眯了眯,嘲笑道。

“刚刚青时哥哥和我说的话,你都偷听了吧?”

我冷了冷眼,没打算和她争执。

沉默着想路过她身边,却被一把抓住。

“温澜,你真是能忍啊。可我告诉你,青时哥哥爱的是我,不是你!”

“你知不知道青时哥哥这两天一直跟我说,他觉得你脏,是个被玩烂的货色?”

我实在是不明白。

当初为了前途抛弃傅青时的女人,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他的爱。

许晚歌的力气很大,她精致俏丽的眉眼里是满满的恶意。

“实话告诉你吧,我的眼睛根本没有问题,我只是想让青时哥哥心疼我,谁知道他那么爱我呢?”

“因为我,他才让人绑架了你,取了你的眼角膜给我。啧啧,只是可惜那个孩子啊......”

“打下来的时候都会动会哭了呢,最后被喂了狗。青时哥哥本来只让他们摘掉你的眼角膜,是我加了钱,因为这世上配生下青时哥哥孩子的人,只有我!”

“不过你的眼角膜倒也不赖,我现在用得很好。”

我看着她,握紧了拳。

“傅青时这么心疼你,怎么不跟我离婚,不跟你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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