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瑞士疗养两年,身体刚恢复些,便收到女儿寄来的快递。
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包,封口歪歪扭扭,像被泪水泡过。
我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字迹潦草,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写成:“妈妈,我想你,但我不敢回家。”
信纸夹着一张照片,女儿米若灵蹲在街角,身旁是一个破旧的花篮,里面几枝蔫了的栀子花。
她穿着我四年前买的羽绒服,袖口破了个洞,露出冻紫的手腕。
我心猛地一缩,堂堂米氏集团的千金,我的掌上明珠,怎么会沦落到街头卖花?
照片放大,我发现她鞋底磨得几乎透明,脚趾头隐约可见。
若灵的脸瘦得脱了形,眼睛却红得吓人,像刚哭过一场。
我手指发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孩子,从小被我捧在手心,连钢琴课都舍不得让她多练一小时,生怕她累着。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还没缓过神,手机突然弹出条推送。
养女彭悦的社交账号,晒了一组照片,刺得我眼生疼。
她站在一栋海边别墅前,穿着高定礼服,手腕上戴着我给若灵的红宝石手镯,笑得肆意张扬。
更让我血往上涌的,是她身旁停着一辆白色敞篷跑车——那是我送给若灵的高考礼物,车门上还刻着若灵的小名“灵灵”。
彭悦凭什么开若灵的车?
1
我气得差点砸了手机,点开她的主页,一张张照片翻过去。
她脖子上挂着的,分明是我米氏家族传了九代的碧玉吊坠!
那吊坠是我亲手给若灵戴上的,叮嘱她永不离身,说这是我们母女的命根子。
我手指颤抖着拨通丈夫江宏的电话,声音都在抖:“若灵在哪儿?她为什么不去学校了?”
视频接通,江宏刚从画廊回来,穿着我送他的羊绒大衣,笑得一脸轻松:
“悦心,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若灵啊,她说大学太累,自己想出去闯闯。你别担心,她那么倔,谁劝得了她?”
闯闯?我冷笑,压住胸口的火气:“那我的碧玉吊坠怎么在彭悦脖子上?若灵的跑车怎么被她开走了?”
江宏眼神一闪,语气却轻飘飘的:“不就是个吊坠吗?彭悦喜欢,借去戴几天怎么了?车也是,若灵说她开腻了,送给妹妹玩玩。你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小题大做?我心像被刀剜了一块。
当年我从街头小贩做到商界女王,江宏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画师。
是我砸钱给他办画展,送他去巴黎学艺,他才有了今天的风光。
他曾搂着我发誓,说这辈子只守着我和若灵。
如今,他却拿我的钱养彭悦,纵容她抢我女儿的东西!
我强压怒火,又问:“若灵现在做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江宏皱眉,语气不耐:“她好像在卖花,说喜欢接地气的生活。悦心,你别老疑神疑鬼的,彭悦这孩子孝顺,昨天还给我炖了汤,说要替若灵照顾我。”
孝顺?我气得眼前发黑。
若灵是学霸,为了考上顶尖美院,她熬夜画画,手指磨出茧子,我心疼得夜夜睡不着。
她会喜欢卖花?江宏这谎撒得连自己都不信!
我挂断电话,翻出若灵的号码,却发现她把我拉黑了。
我心一沉,改拨管家老李的电话,劈头盖脸就问:“若灵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家里为什么没一个人告诉我实话?”
老李支支吾吾,半天挤出一句:“小姐她…她过得不太好,但具体我也不清楚,夫人不让说。”
不让说?我心像坠进冰窟。
我又翻到江宏的社交账号,最新一条是他和彭悦在米兰看秀的合照,背景是我送他的私人飞机。
同一时间,若灵却发了条动态,只有一句话:“冷,好冷。”
配图是她蜷缩在街头,裹着条破毯子,手里还攥着几朵没人买的花。
我再也坐不住,订了当晚的机票。
我要回国,我要亲眼看看,这个家到底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2
我连夜飞回国,公司群里已经炸了锅,同事们私下揣测我是不是要重掌大权。
两年前,我在商界叱咤风云,却选择隐退,远赴瑞士疗养,只为调养身体。
这两年,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女儿米若灵,公司的消息一概不闻。
下了飞机,我顾不上休息,直奔家中,恨不得立刻见到她。
到家已是凌晨,推开别墅大门,院子里冷清得像座空宅。
我刚放下行李,就听见楼上传来脚步声,女儿若灵裹着条薄毯,跌跌撞撞地跑下来。
她扑进我怀里,瘦得像片纸,手指冰凉,抓着我的衣角不放:
“妈,你真的回来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心猛地一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若灵才十九岁,过去她见我,总是笑着扑上来,叽叽喳喳地讲学校的事。
可现在,她眼神黯淡,声音里带着哭腔,像只受了惊的小鸟。
我低头一看,她脚上只穿了双破拖鞋,脚背冻得青紫,指甲缝里还有干涸的泥巴。
我拉住她的手,想给她点温暖,却摸到掌心满是硬茧,粗糙得像砂纸。
这还是我那个弹钢琴弹到指尖开花的女儿吗?
我强压心酸,带她走进客厅,想给她个惊喜。
我指了指角落里盖着绒布的礼物,那是架我特意从意大利订制的三角钢琴。
可若灵只是低头盯着地面,肩膀微微发抖,像是根本不敢看。
我掀开绒布,钢琴在灯光下闪着幽光,可她的眼神却空洞得像个木偶。
我心头一紧,想起她小时候,总是缠着我学琴,笑得像个小太阳。
怎么两年不见,她连钢琴都不敢碰了?
“若灵,告诉妈妈,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我轻声问,怕吓着她。
她咬紧嘴唇,半天挤出一句:“妈,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累。”
还没等她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大门被猛地推开,彭悦穿着件貂皮大衣,挎着个限量版包,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的男人,胳膊上纹着刺青,笑得一脸轻佻。
彭悦一眼瞥见钢琴,眼睛亮得像见了猎物:“哟,妈,你回来啦!这钢琴是给我的吧?正好,我下周有个派对,摆着够气派!”
我气得手都在抖,挡在她面前:“这琴是若灵的,你碰都别想碰!”
彭悦撇嘴,笑得阴阳怪气:“若灵?她早说不喜欢弹琴了,送给我又怎么了?妈,你别老偏心,咱俩才是真母女,对吧?”
真母女?谁跟你真母女!
若灵站在一旁,低着头,手指死死攥着衣角,一声不吭。
我拉住她,想让她抬头,却发现她眼角湿了,泪水在灯光下闪着光。
我转头看向彭悦,她已经搂着那男人,旁若无人地进了餐厅,还顺手拿走桌上我给若灵带的瑞士巧克力。
若灵却默默拿起抹布,开始擦地上的鞋印,动作熟练得让人心寒。
我一把抢下抹布,怒吼:“若灵,你干什么?擦地这种事有佣人做,轮得到你吗?”
她声音低得像蚊子:“妈,我习惯了,没事的。”
习惯了?我肺都要气炸了。
3
我的女儿,米氏集团的继承人,竟然被逼到擦地?
彭悦却在餐厅里笑得花枝乱颤,冲我喊:“妈,若灵喜欢干活,你别拦她!她说了,伺候我她开心!”
我攥紧拳头,脑子里全是若灵那张街头的照片。
过去,她是我的骄傲,学校里拿奖拿到手软,连老师都说她前途无量。
现在,她却像个佣人,低声下气,连抬头看我的勇气都没有。
这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决定查个水落石出。
夜深了,我悄悄走进若灵的房间。
她的床单薄得像张纸,墙上连张她自己的照片都没有,全是彭悦的杂志封面。
我心痛得喘不过气,坐在她床边,低声问:“若灵,你为什么不去美院了?你那么爱画画,妈妈还记得你说过要开个人展。”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妈,我不爱画了,画画太累,我想干点简单的。”
简单?我一愣。
若灵五岁就握着画笔,画板上满是她对世界的想象。
她怎么会嫌画画累?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
我推开窗一看,彭悦正带着一群人,在泳池边开派对。
她穿着件露背礼服,手里端着香槟,笑得肆无忌惮。
更让我震惊的是,家里的安保队长居然对她点头哈腰,像听她指挥。
我眯起眼,彭悦站在灯光下,指手画脚地训人:“我妈回来了,你们都给我机灵点!谁敢乱说话,明天就滚蛋!”
她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活像这家的女主人。
我心底的火蹭蹭往上窜。
两年前,彭悦刚进家门时,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怯生生地叫我“妈”。
江宏说,她是他在山里画画时救下的孤女,可怜得很,想认她当干女儿。
我当时心软,觉得多个孩子热闹,家里也不差这口饭。
可谁能想到,两年后,她竟然骑到我们头上来了!
我翻出江宏的号码,连打几个,他都没接。
回想进门时,客厅里全是彭悦的肖像画,画框上还刻着江宏的签名。
我们母女的合影却被扔在储物间,蒙了层灰。
我越想越不对,江宏这两年到底在干什么?
我打开电脑,登录公司内网,查了家里的财务记录。
这一查,我差点没晕过去——过去两年,家里的开支翻了五倍,全是彭悦的签名!
我强压住胸口的怒火,站在泳池边,冷冷地扫视一圈,声音像冰渣子:“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轮到彭悦在这儿发号施令了?我米悦心还活着,这个家还轮不到外人做主!”
安保队长老赵见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赶紧低头:“夫人,您回来了…这,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我转头盯住彭悦,语气像刀子:“彭悦,你给我听清楚,你不过是我家收留的孤女,敢在这儿指手画脚,再有下次,我让你连门都出不了!”
彭悦被我吼得一愣,脸涨得通红,挤出个笑:“妈,我…我就是看您不在,想帮爸管管家,怕外人乱说话。”
管家?我冷笑,步步逼近:“管家?那若灵的钢琴怎么在你房间?那一柜子高定裙子,哪来的?谁给你签的单?一件裙子几十万,你当我米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彭悦咬着唇,声音低下去:“是…是爸给我买的,说我帮他处理画廊的事,辛苦了,奖励我的。”
奖励?我气得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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