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师大会上，灵力弱的妹妹选中拥有丰富法器和丹药的大长老，边咳嗽边对我说：
“姐姐，大长老门下弟子多，你一向不喜欢热闹，还是我去吧。”
我平静向二长老行了拜师礼。
上一世，妹妹听闻二长老是下一任宗主，他门下的弟子都可以免天劫，还能分到无上灵力。
为了快速得道，她毫不犹豫选择二长老。
却没想到二长老为人清廉，拒绝接任宗门。
几年后她被天劫折磨到筋脉尽毁，险些魂消魄散。
而大长老获得宗主之位后，我不仅免天劫，还获得充沛灵力，顺利塑了仙身。
她嫉妒我成仙，偷来斩仙剑杀了我，她也被反噬与我同归于尽。
再睁眼，我重生到选师门这天。
妹妹先我一步跑到大长老门下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她以为这次她选对了，她以后也能成仙。
可她不知道，她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魔道地狱。
妹妹林棠跪在大长老面前。
大长老叶烽却不理她，视线直直看向我。
“林渺，你天资聪颖，而我有丰富丹药，若是拜入我门下，能更快成仙。”
“你确定，不选我？”
林棠没想到重活一世，叶烽会主动找我。
她抬起头，充满恨意的眼神几乎要把我生吞活剥。
但我只平静摇了头：“多谢大长老的赏识，我认为我更适合二长老。”
叶烽不死心又问：
“若你来我这，我保证每日给你二十颗顶级丹药，我门下的藏书随便你挑。”
林棠和其他新弟子一样，眼红地看了过来。
我明白，我是这批七个新弟子里，唯一符合他要求的。
上一世我刚行了拜师礼，他就以修炼为名把我带走。
我以为要去他的修行处，却没发现路线变化，他把我带到一片蛮荒之地。
那里一半是冰雪，一边是火焰。
他让我站在冰火交界处，迫不及待仰天大喊：
“师尊！我终于找到能把你唤醒的人！”
我不知所措想走，但他只是轻轻抬眼，我就感觉心脏绞痛，左半边被烈火焚烧，右半边被冰雪覆盖。
这种冰火两重天让我痛苦不已，跪在地上艰难开口：“师父......救我......”
“徒儿别急，等你把你师祖唤醒，我就救你。”
我看着他越发激动的神情，以为他说的是已经仙逝的师祖。
却没想到片刻后大地剧烈晃动，冰火在我身上不停流窜。
在我撑不住要晕过去时，一股浊气把我提了起来。
暗无天日的荒地里，响起刺耳的声音。
“叶烽，你来了。”
叶烽欣喜，弯腰行礼：“师尊，林渺是当今世上灵力最纯净的人，只要她在这里被冰火催动灵力，就能驱散您身上的仙法禁制，滋养您的身躯。”
“最多两百年，您就能恢复魔力，重塑魔身！”
我感觉到我体内的灵力在乱窜，其中有一股突破额头，冲着天空飞去。
然后那个刺耳的声音笑了。
“不错，的确和千年前那个该死的仙人的灵力相近。”
“你做的很好。”
黑色雾气罩在叶烽身上，他心满意足的全部吸下。
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叶烽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千年前仙魔大战，魔族大败。
魔尊靠着最后一丝残魂被魔修们带到北荒，重新修炼。
而作为魔尊最得力的弟子，他掩去魔族气息拜入仙宗，经过千年蛰伏成为七大长老之一。
这些年他四处寻找合适的弟子，而我是至今为止唯一有纯净灵力的人。
“师父，我好热......也好冷......”
“求你放我走，我刚拜师，没有能力......”
魔尊发出不满的声音，叶烽的眼神也变得阴狠。
“可惜了，是个不听话的。”
他手心飞出一个笼子把我压在下面，然后笼子慢慢缩小，直至把我紧紧圈住。
我惊恐的动了一下，笼子上却冒出无数根利刺。
对着我的身体用力挤压下来。
2
只一瞬间我就被利刺扎的全身血孔。
我痛到忘了怎么呼吸，只知道不停尖叫求饶。
叶烽蹲下身，眼里透露着威胁：
“林渺，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需要乖乖跪在这里，给魔尊驱散仙法禁制。”
“但你要是有想跑的心思，这笼子就会往里缩。”
“你每想一次，就往里扎一寸，直到把你扎到四分五裂。”
我浑身上下像是被扎破的气球，无数伤口都在流血。
空中还有一团看不清脸的黑雾，正对我的灵力虎视眈眈。
我哭着祈求：“师父，我会死的。”
“不会，师父怎么会让你死呢？”
叶烽放下一箱丹药。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让笼子松开你，还能每天给你五颗丹药。”
“师父答应你，等两百年后魔尊重塑魔身，我就来接你，助你成仙。”
他要我在这恐怖的北荒跪两百年！
我惊恐摇头，下一刻笼子就往里缩了一寸！
利刺猛地抽出，笼子往外伸出两寸。
我血肉模糊，整个身子都在摇晃。
“师父，两百年后，您一定要来接我......”
叶烽满意了，他喂我吃下五颗丹药。
我的血洞慢慢愈合，被魔尊抽去的灵力也补回来了。
可我四肢都没了知觉，全身只剩眼睛和嘴巴能动。
“徒儿，两百年弹指一挥，日后魔尊重现人间，不会亏待了你。”
我惊慌地想说些什么，发现已经不能言语。
而远处叶烽正向魔尊磕头，然后不再看我，负手离去。
这一天起，我就被困住了。
我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有想逃跑的心思。
我只能跪在冰火交界处，忍受着左边烈火右边冰霜的侵蚀。
还要持续不断给魔尊驱散仙法禁制。
每当我受不住要昏过去，就会有丹药来到我嘴边让我服下，我又会活过来。
如此反复两百年，魔尊重塑真身，回魔道继续修炼。
叶烽遵守承诺来接我。
我被解除禁锢的刹那间就倒在左边，烈火灼烧着我整个身体。
但我已经忘了痛楚。
“跟我回去，成仙。”
我睁眼看着他，却忘了该怎么说话。
我在北荒跪了两百年，已经和魔修无异，又怎么会有机会成仙？
再次回到仙宗，我恍如隔世。
成仙大典上我看到灵力没有长进的林棠，才知道她选择的二长老不是新任宗主。
新任宗主，竟然是我的师父大长老。
那日起，我即是仙人，也是魔修。
叶烽每日都要带我去魔道，给魔尊输灵力。
同时还要在仙宗伪装出一副宗主得意弟子的样子，接受其他弟子的膜拜。
其中就包括嫉妒我恨不得杀了我的林棠。
可她不知道，对外光鲜亮丽我，实际每天夜里我体内的仙魔两道气息都会对冲，疯狂地折磨着我。
终于，我等到林棠偷来斩仙剑，一剑捅穿我的心脏。
我以为我得到解脱，却没想到又重生这一天。
既然林棠想堕入魔道，那我就成全她。
我要拜入二长老门下，做个逍遥的散修。
但叶烽摆明了不想放过我。
“林渺，选了我你才有成仙的机会！”
我心下冷笑，如果要受两百年的苦，我宁愿不成仙。
众目睽睽之下，我走到二长老晏清尘面前下跪，求他收我为徒。
晏清尘一向清廉，与世无争，奉承顺其自然。
他对我说：“林渺，拜师无悔。”
我坚定点头：“林渺绝不后悔。”
叶烽急了，想来劝我却被林棠拉住衣袖。
“师父，我一定会拼命修炼，绝不让你失望！”
3
叶烽想甩开她，她却死命不肯松手。
我趁机行拜师礼，晏清尘回应之后，我们被绑定为师徒。
这下，叶烽彻底没了办法，只好不情不愿收林棠为徒。
而我跟着晏清尘，去他修炼的院子。
像前世一样，晏清尘对世间一切都不在意。
他时而自己修炼，时而闭关，时而想起来就教我一点。
不过他大多数时间都不出门，我也很少见到他，只能自己修行。
前世带给我的折磨让我在这一世有异常的定力。
有时晏清尘闭关一年，我也能不吃不喝在他房外打坐一年。
偶尔有其他长老带弟子来，见我总是自己待着，还会觉得可惜。
“林渺，你当初如果拜入大长老门下，恐怕会比现在厉害的多。”
我只是笑笑：“我和师父兴趣相投，都不喜欢竞争。”
晏清尘出门听见，向我投来淡淡的笑意。
眨眼间，院子里的海棠花谢了又开，一百年过去了。
晏清尘特地出关，带我去参加百年一次的弟子考核。
我轻而易举拿了第一。
宗主把丹药和藏书奖励给我，又满意地赞赏晏清尘。
“清尘，以你教导弟子的卓越能力，下一任宗主必定是你。”
晏清尘淡漠行礼：“宗主说笑了，这都是林渺自己努力的结果。”
我看到另一边的叶烽气红了眼。
他这几百年收的弟子都资质平庸，就算用丹药堆积也被我远远甩在第二。
林棠也意料之中没有出现，这个时间她应当在北荒。
不知道以她的灵力，能不能帮魔尊驱散仙术的禁制。
回去路上，晏清尘少有的主动开口：
“林渺，你有没有后悔过？”
“你天资聪颖灵力纯净，以后定能成仙，却偏偏在我这小地方磋磨岁月。”
我捧着怀里的小箱子，由衷向他道谢：
“师父，弟子每日都在庆幸拜入师父门下，才能获得今日的成就。”
他摇头：“你辛苦夺来的奖赏，只是叶烽弟子的每日补给。”
是啊，我前世吃了两百年的顶级丹药，怎么会不知道叶烽的能力。
“但只有在师父门下，我才能逍遥自在的看海棠花开。”
晏清尘通透的眸子定在我脸上。
良久才问：“你怕历天劫吗？”
“不怕。”
“好，那我们就继续逍遥自在，去做你想做的事。”
考核结束，我们又恢复以前的日子，他继续闭关。
几日后我正在院子里看藏书，听见远处传来气急败坏的喊声。
“林渺！我要杀了你！”
林棠想杀我。
但她好像双腿不是自己的，踉跄几步没站稳摔倒在地，胳膊上渗出鲜血。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能离开北荒，但我还是起身拂去她的衣袍灰尘。
“妹妹过来有什么事吗。”
她咬牙站起来，掏出一颗丹药服下，伤口立刻止住。
“林渺！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提醒什么？”
我不解的神情让她反应过来，话锋一转：
“你看的什么破藏书，我师父那里随便一本都比这个有用，姐姐，不如你跟我回去，让我师父顺便教教你。”
她刚刚还想杀我，现在就热情洋溢的挽住我胳膊。
我不动声色抽出来：“我有自己的师父。”
这句话让她眼眸通红：“不行！你必须跟我走！不然他会......”
话还没说完，叶烽到了，带着一大箱丹药和藏书。
“林渺，只要你跟我回去修行，这些都是你的。”
我警惕的退到门边，摇头：“大长老，师父待我很好，我不会走的。”
叶烽眼里闪过阴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院子里的海棠树忽然哗哗作响，我指了指南方。
“大长老，宗主和我师父约了一起下棋，马上就到了。”
叶烽猛地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有人影正往这边飞来。
“走！”
“不......我......”
林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叶烽带走，只留下几声无谓的挣扎。
我还没吐口气，就听到晏清尘的门开了。
他来的着急，衣袍都没穿好，发丝也有些凌乱。
“师父？”
他身子松懈下来，手里捏着的灵镜上，正浮现出我的影子。
“还好你没事......”
4
原来海棠树上藏着一面灵镜，和晏清尘手里的那面是一对。
他虽然很少出现，但始终通过灵镜确认我的行踪。
“师父，你是怕我跑了吗？”
晏清尘已经恢复以往整洁的模样，在我故作轻松的语气中，郑重点头。
“我门下弟子甚少，愿意留到出师的只有五个。”
“你是这五个弟子里最有天分的。”
“我不能辜负你的信任，至少要在你离开前，助你成仙。”
我感觉嗓子发紧，感动到无以复加。
于是我下跪行礼，向他发誓：“我林渺此生只有您一个师父，绝不背叛师门！”
这日开始，晏清尘一改之前的清闲，开始专注带我修行。
修行过程中还会四处寻来丹药藏书，全部交给我。
有人问他怎么忙碌起来，他也只是笑笑。
“弟子有灵性，我不能拖她的后腿。”
又过五十年，我的修为已经远高于其他弟子。
这些年林棠和叶烽都没有动静。
我以为他们已经放弃，但宗主宣布退任那天，两人一起出现了。
林棠经过这些年的折磨，已经两眼涣散四肢僵硬。
而叶烽脸色极差，似乎被魔尊训斥过。
一见到我，林棠就暴怒地跑过来。
“你......”她只勉强吐出一个字，就忘了下面的话怎么说。
抓我的手指也颤抖着，好像不知道怎么用力。
叶烽脸上带着怒气，把她推到一边。
“废物！连这都做不好！你活着有什么用！”
晏清尘还在和宗主交谈，这里只有我们几个。
我掂量着逃跑的可能性，虽然林棠灵力弱，但叶烽贵为大长老，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大长老，我师父和宗主马上就来了，你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闭嘴，我今天必须带你回去！”
叶烽抬手间灵力已经冲我飞过来，我迅速躲过。
但他的反应比我快，另一只手的灵力飞出，下一瞬我就动弹不得。
“抓住她了！师父，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林棠总算找回说话能力，兴奋不已叫喊着。
叶烽不耐烦地摆摆手：“没用的东西，滚！”
听到他的骂声，她眼里闪过不甘。
但一想到过去在北荒受过的折磨，她咬咬牙最后瞪我一眼，转身就跑。
我被叶烽的绳子捆住，挣扎间身上出现血痕。
“大长老，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还敢嘴硬，等我今天带你回去，你师父永远也找不到你！”
叶烽迫不及待把我拉起来，我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日日夜夜，有些慌乱的想喊师父。
可我还没开口，他就一个眼神让我说不出话。
“走！”
我被他带着往北边飞，心里更加心急如焚，只能在心里喊：
“师父！救我！”
突然间，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
身后晏清尘的声音响彻整个仙宗。
“叶烽，本宗主的弟子你也敢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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