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产完还不能下地,夫君却要带着小叔子遗孀母女前往边关。
他说我刚生产完身子弱,不便从军,等仗打完后就回家和我们团聚。
可夫君一走三年,从此杳无音信。
我想边关凄苦,以为是军饷入不敷出,不敢告诉他家中米缸早已见底。
寒冬时,女儿着了风寒没钱医治,我被逼无奈只能前往青楼卖身。
才进城中,眼前忽然闪过几道弹幕。
千万别去!去找男主,把属于你和孩子的钱财都要回来!
男主的军饷没着落是全留给江挽月的孩子吃大餐上学堂了!上辈子你卖身青楼没空看管女儿,她被人戏弄捉到城门,女配的马车把她活活压死了。
男主以你没照看好孩子为由休了你,转头娶了江挽月为妻,还用军功给她们求了诰命。而你花柳病缠身含恨而死啊!
我猛然惊醒,推开了老鸨急匆匆赶回了家。
.
我变卖了家里所有的锅碗瓢盆,带着小荔赶了整整五日的驴车才抵达边关。
一路风霜,路颠得我和小荔下驴时双腿都在发软。
而看到景象却让我傻了眼。
季逾明正坐在营帐前烤着一只羊,将羊腿分给了江挽月母女二人,宠溺地说。
“多吃点,不够再拿爹爹的军饷去买。”
我浑身发寒,红着双眼愣在原地久久没有迈脚。
这些年我和小荔在家里穷到连锅都揭不开,愣是去山上刮树皮、捡烂菜叶子,连生病也咬牙挺过去。
为的,就是不想给季逾明添麻烦,让他烦忧。
我以为他在边关风餐露宿,军饷全部用来补贴队里了。
看到这一幕,我才知道那些弹幕说的都是真的。
好久之后,我平复情绪带着小荔走了过去。
季逾明见到我们后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转而变成了慌乱。
“秦霜,你怎么带着孩子到这儿来了?”
“不是说了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吗?”
我抽了抽唇角,讥讽道,
“女儿病了,家中又缺衣少食,不来找你我们只能死在那里。”
小荔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肉味后两眼都发起了光。
“娘亲,这是什么东西啊,好香!”
我心头苦涩,可怜小荔一年到头陪着我一起吃苦,连肉也没吃过几次。
想要为她分肉,季逾明却重重将我推开,不由分说对我斥责一通。
“你怎么带孩子的?见到亲爹了都不会主动喊一声?她连这点教养都没有!”
苦涩将把我的唇腔填满,我涩然道,
“你一走三年,她见都没见过你,怎可能认识你是她爹!”
小荔这才我身后钻了个头出来,试探地喊,
“爹爹?娘亲!是爹爹吗?是不是娘亲同我说的统领爹爹!”
这三年小荔对父亲的渴望,我看得出来。
每次她抱着我求问她父亲时,我会都告诉她,她的父亲是统帅季逾明。
她满眼的期待望着季逾明,可得到的却是他冷脸的斥责。
“小小年纪张口闭口统领,简直庸俗至极!果真与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心哽了哽,自嘲一笑不想再跟他交谈,直接拿起地上那边匕首割起了羊肉递给小荔。
她怯懦的接过去,犹豫了好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大口大口咬着羊肉,却是食不自味。
江挽月和江凤一脸嫌弃,将手上羊腿扔下,嘲笑道,
“嫂子吃吧,看到你这吃相我突然觉得反胃。”
“这种东西我和娘亲早就吃腻了,就赏你们吃一次吧!”
她们穿着华贵,红光满脸,特别是江凤。
脖子上那平安锁就能赶上我和小荔一年吃食。
而我和小荔粗布麻衣,瘦得俨然像是逃难来的。
我强忍心酸,硬声说,
“今日要不到小荔治病的钱,我是不会走的。”
季逾明拧着眉,眼中的嫌恶半点不藏,愤然甩袖子起身。
“你何时变得这样斤斤计较、张口闭口都是钱!我早说过了,边关买东西开销大,军饷早就入不敷出了!”
“钱一份没有!你要想在这儿守着就守着吧!我看到时候军营的人如何赶你离开!”
撂下话,他带着江挽月母女走了。
我眼眶干涩,发泄似得大口吃着羊肉,吃到干呕想吐。
羊肉鲜美,可我却食不知味。
2.
根据弹幕说的话,我预想到季逾明进城之后就会遇到皇上赏赐。
我必须和他一起归京。
军营中的将士像是得了命令,三番两次前来赶我们走。
我带着小荔在军营不远处的草堆里住了下来,天冬地冻,我只能抱着她为她增加暖意。
只有三日季逾明便要归京了,必须挺过这三日。
可我没料到,就在我前去军营捡吃的回来时,小荔不见了。
我发疯一般大喊她的名字,到处寻找她踪迹。
没一会,江挽月得意地向我走来,嘲笑道,
“我早就把季荔扔到敌军窝去了,你以为还能找得到她?听说敌军凶残无比,粮食又短缺,恐怕早就已经没命了。”
我扯着她衣裳,愤恨地吼道,
“小荔从来没有招惹过你们!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她!”
她嗤笑着,眼中满满的不服气,
“谁让她和我的女儿抢一个爹爹的!自从你来了,军营里都议论凤儿的身世了!原本我们是要过一辈子幸福美满的日子的!”
我郁火腾升,猛地推开她。
“小荔是无辜的!要是她出了什么危险,我一定会要你以命偿还!”
我的力度不大,她却踉跄后退摔坐在地。
突然降下了嚣张的气焰,楚楚可怜地看向我,
“是我和凤儿霸占了逾明让你心有怨气,我带着凤儿走就是,你千万别报复凤儿。”
想要回讽之时,背后传来一道凉声,
“你敢取她性命?”
季逾明满眼担心扶起江挽月,看向我时,眼神冷得让我窒息。
压下心口的凄楚,我几乎哀求地对他说,
“咱们的孩子被她给扔到敌军窝里去了,你带我过去把小荔救出来好不好?”
他满脸地不悦,大力甩开我拽着他腿裤的手。
“我看你是得了痴心疯!孩子病得那么严重我送去看军医了!真不知道你这个娘是怎么当的!”
“怎么,你是故意想用这个作为借口来解释为何加害挽月?!”
听到小荔没事喜悦大过了悲痛,我从地上艰难站起来,抹干眼泪又哭又笑着说。
“她没事.......她没事就好!”
说完我就朝军营去,季逾明一把拉住我,不悦道,
“刚才的事情你还没解释清楚!为何故意推搡挽月!和她道歉!”
江挽月看向我,一脸得意。
我无心再去想自己是不是又被她算计了,一心只有小荔的安慰,想也没想鞠躬对她道歉。
季逾明愕然看向我,沉着脸伸手扶我起来,
“你何时道歉变得这么熟练了,连一点尊严也不要来吗?”
我舌尖苦涩,这三年到处借米捡菜的日子,早就我曾经心气磨平。
哪里还在乎什么尊严不尊严的,只要活着就好。
他眼中闪过微微动容,带着我前往了军营。
3.
军医给小荔开了几副药,她的病也好多了。
许是军医嘱咐太多,小荔这些年身体严重缺少营养,引得了季逾明的愧疚。
他吩咐人亲自去熬了羊肉汤端来,一口一口给小荔喂下。
“爹爹第一次瞧见小荔的时候,就觉得可爱得打紧,眉眼和你娘亲一模一样。曾经爹爹还给你做了个平安锁......”
话到末尾,没有再继续。
我知道,那平安锁正是江凤脖子上戴着的那个。
他的确心有愧疚,可却从未想过补偿我和小荔。
我和小荔皆是沉默,没戳穿他平安锁去了那里。
他还想再解释什么,忽然营帐外吹起了号角声。
季逾明率兵前去,而我快速和小荔焦心的等着,准备等他回来就跟着他一同回京。
焦心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季逾明凯旋归来的消息。
荣华富贵和诰命加身,就算是为了小荔日后过得好些我也必须夺回来!
他带着江挽月连夜要赶路回京城,我和小荔守在马车外就要往里钻,他却将我们拦了下来,
“马车你们不能坐,你们去和后面的将士们一同步行归京。”
我紧紧攥着拳头,淡漠地问他,
“为何不能坐?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难不成回城加官进爵,你不想让我和小荔受到恩赐?”
他瞳孔微张,闪躲眼神斥责,
“别胡说八道!我是害怕路途遇到什么匪寇伤到你们!”
江挽月母女也掀开车帘,假惺惺地说,
“是啊嫂子,要是出了危险,还有我们挡着呢,你们俩就步行归京吧。”
言语中的讽刺,不难听得出来。
我担忧耽误了行程,不想再与她们争辩,默默带着小荔进了将士的部队。
3.
整整十日步行,我走得脚都快磨破皮了,更别说小荔,咬着牙忍着疼终于到了京城。
皇上站在城门脚下,就等着凯旋而归的军队。
马车停下,公公大喊道,
“季逾明与他家眷在哪?陛下要亲自奖赏你们夫妻俩!”
季逾明挽着将江挽月的手下了马车,我见状连忙冲了上去和他们一起跪了下来。
皇上皱着眉,询问道。
“朕怎么记得季逾明只有一任妻子,你们俩人究竟谁才是他的夫人?”
季逾明冷着眼威胁地睨着我,咬牙低吼,
“你在做什么!陛下跟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吗?!”
我理也没理他,拉紧了小荔的小手。
我跪拜,“是臣妇!”
可江挽月竟然同我齐声而出。
“两人?究竟谁才是?”
季逾明毒辣的目光扫视在我身上,坚定的大声回答。
“回皇上,江挽月才是我的夫人。”
我紧紧攥了拳头,将怀中那张聘书呈给了皇上。
“陛下,这是昔日我和季逾明成婚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幸好我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皇上看完,怒气的看向季逾明和江挽月母女俩,刚要训斥。
江挽月啼哭着诉说,
“陛下!聘书是真,但这背后之事陛下却是不知晓啊!这女人趁着逾明出征是和外男偷情,孩子都是别的男人的!”
“逾明想要与她和离,她却死赖着不肯!”
谁人不知陛下的生母当年就是和私会外男被乱棍打死的,她这样说无异于将我往刀刃上推。
周围看戏的人鄙夷的眼神接踵而至,小荔缩在我怀中小声呜咽着,
我无助绝望地看向季逾明的方向,扯着他袖子说,
“夫君!小荔是你的孩子啊!当初你看着她出生的......”
他下巴绷成一条线,眉心紧蹙,似乎在面对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
直到皇上发话,
“到底是谁!若是谁说了谎话可是欺君之罪!”
他慌乱地做了抉择,站在了江挽月那边。
“陛下,江挽月说到都是真的!我与秦霜早就神貌离合,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我悲痛欲绝的望着她,痛苦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怀着小荔之时,他贴在我腹部,一遍遍说着等我们孩子诞生,就给她买下京城最大的宅院。
他说若是男孩,他就带着他一同出入战场。
若是女孩,就陪着我教她写字,他在一旁为我研墨。
那些期待明明那么真切幸福,可现在却犹如一盆冷水向我朝来。
浇得我身体每个部位都在发寒发颤,刺骨的冷。
皇上龙颜大怒,直接放话,
“将这不守妇道的妇女两人带去浸猪笼!这种人必须被折磨痛苦而死!”
将士拖拽着我和小荔分开,我绝望地看着季逾明,发出最后一句乞求,
“孩子是无辜的!季逾明,放过她吧!”
可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冷冷地说,
“那是你的孩子,并非我的!”
我和小荔被分开塞在猪笼之中,将士们泄愤地将我们来回扔到湖中又捞出来。
我几乎窒息,泪眼朦胧地看着对面的小荔,她已经昏死了过去。
而周围尽是一片欢呼声,
“干得好!季将军常年出征在外,你却如此不珍惜竟敢偷情外男!”
“这种女子浸猪笼都是轻了!就该五马分尸不留全尸给她!”
而季逾明与江挽月母女,正跪拜在地上接受着皇上的赏赐。
那笑容,刺痛了我的眼。
就当我濒临窒息,知觉也一点点消失时,城门下传来一阵呵斥声,
“秦霜乃是我的女儿,自小品行纯良!季逾明,你竟敢冤枉她偷情?!我看偷情那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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