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珩这时才看到我和女儿,手里的汤碗一落,碎了。
顾不上飞溅到袍子上的汤渍,谢清珩低头看着我,再看看我身旁的乐乐,嘴唇抖了抖,才勉强唤出一句:
“雨桐......”
我没应声。
乐乐仰着脸,睁大眼睛看谢清珩,眼神怯生又带着点期盼,
“爹爹?”
她小声叫道。
分别整整九个月,我和乐乐风吹日晒,谢清珩却在江南最好的雨季里,俊俏依然。
乐乐都不敢认了。
谢清珩好像这时才回过神。
赶紧蹲了身,一只手要握我,一只手伸向女儿,语气温柔得仿佛要碎了:
“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弄得一身血?!”
他从袖口掏出帕子,动作轻柔地替我擦脸,又替女儿擦,眼角泛红。
那帕子上一股浓浓的花香,角落里还缀着一朵红芍花。
......根本不是我送的帕子。
谢清珩刚伸手去擦乐乐额角污泥,一个小小身影冲出来,一把将她推开!
“不许碰我爹!”
那孩子又高又壮,比乐乐大了一圈,扑到谢清珩怀里,撅着嘴撒娇:
“爹爹,娘亲送你的帕子,怎么能拿来擦脏东西?!”
乐乐猝不及防踉跄两步,跌坐在门槛边。额头撞在石阶破了层皮,眼泪顿时掉下来。
乐乐从小跟着我俩上战场,战场环境艰苦。
整整九个月,生死危机、风餐露宿,她从没掉过一滴泪。
可现在却哭了。
我弯身将她抱起,压住心头滔滔而起的怒火,
“谢清珩,你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大的儿子?”
“看看嫂子的肚子,你这是......又要当爹了?”
谢清珩脸上一阵红,看看我、又看看大嫂。
“雨桐,阿楠还是个孩子,大哥去得突然,我让他叫我爹,也是想安抚他。”
“你......你别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
“至于知予......大嫂她,这是、这是......”
见我脸上面无表情,谢清珩声音越来越低。
他说不下去了。
谢清珩大哥刚刚刚去世时,大嫂和阿楠骨瘦如柴。
如今我们分开不过区区九个月,两人养得一身白胖。
穿着昂贵绸衣,发冠用的都是江南最讲究的羊脂玉。
而我和乐乐......女儿身上是着我用破袄缝出来的小褂,脸颊上冻出了裂纹,手指全是茧。
“爹爹是娘亲的!你们是哪里来的野女人,快滚啊!”
阿楠对我“呸”了一口痰,黏糊糊地挂落在乐乐裤脚。
“啪——”一声脆响。
现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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