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上,钟婷坐在我老公腿上,说让怀孕的我表演个水上节目有利于生产。
我不乐意。
老公一脚将我踹进泳池里。
“婷婷是为你好,你在矫情什么?”
身体下沉,脚也抽了筋,我浑身使不上力。
捂着隆起的肚子拼命扑腾着喊救命。
钟婷却说我是游泳冠军,想装溺水争宠。
老公听信了她的话,不准我上岸。
我被迫在水底呆了近半小时,体温渐渐失常。
可后来,老公看到我和孩子的骨灰盒却疯了。
......
怀孕九个月,我身材臃肿得不像话,平常走路都困难。
却在收到顾民澈的短信时,马不停蹄地出了门。
他说:老婆,你快过来。
顾民澈从来没有喊过我老婆,也鲜少半夜给我发消息。
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生怕他出什么事。
可当我匆匆赶到聚会地点时,满腔的焦急却被涌上的难堪和愤怒代替。
觥筹交错,香气浮动,每个人都衣着华丽。
尤其是顾民澈的秘书钟婷,穿着我从前最喜欢的红色长裙,坐在顾民澈的腿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腰肢一路向上。
钟婷软糯糯地哼唧一声:“哥哥,求你不要再掐我的腰了,我很疼的~”
顾民澈勾唇轻笑:“妖精,你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两人不顾众人目光,吻得难舍难分,身体宛如融为一体。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甚至能看到一道晶莹的丝线从两人唇间拉过。
我刹那间反应过来短信是谁发的了。
一众公子哥搂着各自的女伴,早已见怪不怪,玩味地调侃道:
“现在嫂子怀孕变得邋里邋遢,听说屎尿都控制不住,哪有婷婷这么风情娇媚啊,澈哥真是好福气啊。”
“说起来,婷婷五官也最像素素,若不是当年那个毒妇使了不入流的手段,顾夫人的位置还轮得到她么......“
听到“素素”两个字,所有人皆是一惊。
原本说话的公子哥战战兢兢地看向顾民澈。
谁都知道,在顾民澈这里,“素素”两个字代表着他的禁忌。
此刻男人不停嗅着女人身上的气息,仿佛浑不在意。
钟婷指腹在他的唇边打着圈圈,娇嗔地问:“哥哥,素素是谁啊?”
“我的妻子。”
钟婷愣了愣:“你的妻子不是叫乔落么?”
顾民澈语气亲昵,却透了些警告:“宝贝,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撇开腿,好好伺候我就行。”
“讨厌!”
大脑“轰”的一声。
心脏忽然一抽一抽地疼起来,我想放声大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咬住唇。
原来在顾民澈的心底,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另有其人。
我十多年的付出像是个笑话。
不想再听到这些伤人的话,我拖着站不稳的双腿,狼狈地想要离开这里。
钟婷目光一转,落到我的身上。
“哎呀!嫂子,你怎么来这儿了?”
“嫂子,你别误会啊,我只是觉得累,所以才坐在哥哥的腿上。”
我讽刺地扯下了唇。
她和顾民澈差点旁若无人地干起那事,当我是傻的么?
顾民澈大掌紧紧护着钟婷,冰冷地望向我:“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话中对我没有半分尊重。
甚至眼底没有一丁点愧疚。
我想,哪怕养条狗十年,也会有零丁的感情吧。
而男人的态度也让钟婷更加挑衅地看我:“我都忘了,哥哥的妻子不是你,你就是个丑八怪,胖的和猪一样看着就晦气。“
“哥哥,快赶她走吧!万一她控制不住尿意尿到地上,那得多恶心啊!”
“滚!”
干净利落的一个字。
刺得我浑身又是一疼。
酸胀的小腿让我没有办法离开。
顾民澈脸色更冷,带着明显的厌恶。
“听不懂人话么,赶紧滚!”
钟婷似是想到了什么:“哥哥,听说怀孕九个月的女人在水里表演个节目,有利于生产哦,生出来的孩子也更聪明些呢。”
“哦?”
见顾民澈来了兴致,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顾民澈,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他不以为意:“若不是当初素素为了救你死了,这孩子轮得到你来怀么?”
“更何况,婷婷也是为你好,想让你生产的时候少受点罪,你别不要不识好歹。”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涌上了无尽的悲哀和绝望。
与他结婚的十年来,我每天早上四五点起床做饭,一日三餐风雨无阻地给他送过去。
给他当司机,给他当助理,每天围着他转,忘乎所以地照顾他。
就连孕期身上出现妊娠纹时,看到他越来越嫌弃的眼神,我也只是忍着心里的难过。
穿上更宽松肥大的衣服,遮住自己的丑陋。
倾心竭力十余载却只换来了嗤笑,既然顾民澈不想要我,也不想要我的孩子。
“我们离婚吧,顾民澈。”
他听到这话,完全有恃无恐:“你苦心积虑嫁给了我,会这么容易放弃顾太太的位置?”
“还有,你都被我玩烂了,离开了我谁还肯要你?”
他的话好像将我的心脏戳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眼泪不自觉地滑了下来,我痛得快要窒息。
他依旧淡漠地笑着。
“几日不见,都学会演戏了?素素死的时候,怎么都没见你掉眼泪呢?”
钟婷手扯着他的裤带皱眉道:“哥哥,她现在都敢拿离婚威胁你,日后岂不是要在你的头上撒尿?”
顾民澈不可抑制地粗喘了一口气:“她敢!除非她这个孩子不想要了!”
两人忘我地调着情,口中是对我的诋毁。
痛苦与绝望逼得我要将胃里所有的东西吐出来。
我疯狂地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生理性带来的难受让我弯下腰,双腿几乎只能跪着走出去。
四周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嘲笑。
“她是狗么,才这样走路?”
“哈哈哈我要拍下来传到网上,让所有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几个黑衣大汉忽然冲上来架住我的肩膀。
一阵生拉硬拽,我无法克制地朝他们吐了点酸水。
其中个大汉见到衣服上的污秽,当即甩了我一巴掌:“脏东西!贱人!”
我头一偏,恰好对上了顾民澈的眼神。
他的眼底好像闪过了我读不懂的一丝心疼。
钟婷扭动着腰肢催促说:
“哥哥,快让那个女人表演水中劈叉吧!我好想看呀!”
钟婷本就像素素,撒起娇来就更像了。
顾民澈眼神一软。
像哄小孩般道:“乖!这就给你看!”
他走上前,一脚将我踢进面前的游泳池里。
“婷婷是为你了你好,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
寒冬腊月,冰冷的池水四面八方灌进我的五官里,厚重的身体不停往下坠。
我本能地向岸上的顾民澈伸手。
“阿澈,救救我......”
“阿澈,救救我们的孩子.......“
顾民澈眼神微微动了动。
他沉默着脱掉了西装外套,刚想跳入水池,钟婷立刻拉住了他的手腕。
她刚刚向周围人打听了素素死时的来龙去脉。
“哥哥,乔落随便说一句软话你就心疼了,可是素素姐姐被绑架遭殃的时候,又有谁心疼她呢?”
顾民澈不耐烦地一把扯开禁锢在她腰上的小手,声音透着冰渣:“滚开!若是她和孩子出了事,我要了你的命!”
被甩开的钟婷没站稳,整个人向后一倒,娇弱地跌在地上嘤嘤哭起来。
“哥哥,难道你看不出来么,这就是她的手段啊!”
“而且乔落以前是游泳冠军,就算怀了孕,怎么可能连游个泳也不会。”
四周的公子哥见状,开始替她打抱不平:
“以前乔落就喜欢装病装乖,没想到这些年过去,她还是死性不改。”
“阿澈,你可别忘了,乔落还是寮水寨的人,她们那一族人拥有不对外传的医术,就算生了病也很快能治好,她在水里能有多大事?”
顾民澈重新套上西装,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愤怒还有些道不明的情绪。
他招呼来别墅管家:“去把游泳池的水量加大!”
所有人惊叫一声:“哇哦!还是我澈哥英明!”
我痛得几乎要在水中昏厥。
可为了孩子,我双手拼命地扑腾。
余光却一下子瞧见了顾民澈比霜雪还冷的眼神。
“为了争宠,你真是什么花招也使得出来,别浪费彼此时间,赶紧表演个节目,大伙都等着。”
“不…不是的…我没有......”
刺骨的水越来越深,快要淹没我的脖子,我说话也只能断断续续。
顾民澈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又像是自嘲:
“呵,我又差点被你给骗了!乔落,你不演戏真是浪费你出神入化的演技!”
说完,他上前扶起地上的钟婷,心疼地将她公主抱起来。
“都是我的错,刚刚是不是摔疼了?”
钟婷委屈巴巴地靠在他的怀里:“没关系,我只是希望哥哥不要上那坏女人的当!游个泳而已,又没有什么。”
旁边有人附和一声:“就是就是,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呀,就她最矫情。”
“都别说了,她还能怀上澈哥的孩子,死去的素素岂不是更惨,为了救这个蠢坏女人连命都没了。”
眼泪混合着池水掉进我的嘴里,又咸又苦。
我的声音愈发颤抖:
“救......救救我,我的腿…抽筋了…求求你们......”
“啧啧,小嫂子的借口还真是五花八门啊!”
岸上所有人像看耍杂戏的猴子一样看着我。
尤其是顾民澈,他搂着钟婷的腰看我在水里挣扎,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救我。
可我不想放弃。
我一定要救下我的孩子。
这个想法支撑着我,身体涌上来一股力量,我拖着那条未抽筋的腿扑腾上了岸。
钟婷晃着顾民澈的手得意说:“哥哥!你看吧,她这不是能上岸么?”
我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惨白,浑身全是水珠滴落。
冷风呼呼地吹过,我冻得整个人蜷缩起来。
随即腹中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带着眼泪,我跪倒在地上,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求救,可落入水中的手机早已没了用。
我哆嗦着身体,没有自尊地向众人求救:
“......我肚子好痛,求求你们借我一部手机,我要打120。”
聚会上的一个女孩大概心怀不忍,向我递了部手机。
只是我碰到的一刹那,顾民澈忽然暴怒,一脚踹飞了手机。
男人掐着我的脖子,话里带着实质性的恨意。
“你他妈也知道疼么,当年素素为了救你快死掉的时候,你人在哪里?”
“十多年来,你凭什么心安理得地享受人生,而素素只剩下座冰冷的墓碑。”
“当初为什么死掉的不是你?”
五脏六腑仿佛被人不留余地地搅碎,我却再也落不下泪。
原来顾民澈这么恨我。
恨不得让我去死。
“来人!把她关进小黑屋里好好反省!”
我攀附在他的腿边,用着最后那点自尊艰难开了口:“......能不能看在我们孩子的面子上,送我去医院,求求你。”
“顾民澈,那也是你的孩子......”
给我手机的女孩担心地看我,犹豫地说:“澈哥,乔落看起来真的很痛,要不还是给她叫120吧,毕竟也是两条人命啊。”
小姑娘身旁的男人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巴掌:“澈哥两个字也是你能喊的么,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她欠素素一条命,关个禁闭怎么了?”
小姑娘捂着红肿的脸再也不敢说话,缩在了人群里。
钟婷叹气,装模作样地看着我。
“乔落还真是好命啊,背负着人命不仅嫁给了哥哥你,关个小黑屋还有人求情。”
“只是可怜了素素,不知道她被歹徒抓进小黑屋,当时是什么心情呢?”
我被几个黑衣大汉再次拖着走,水珠混着血染湿了一路的行迹,触目惊心。
不远处,顾民澈端着红酒嘴对嘴喂着钟婷。
钟婷眸子一片迷蒙,娇声说着不要,余光看向我的时候却格外清明。
她炫耀般朝我无声吐出一句话来:
“你永远赢不了一个死人。”
楼上众人正醉生梦死。
地下独留我凄惨悲凉。
我无力地顺着门板跌坐在地上,肚子绞痛得越来越厉害,渐渐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滑落。
懂医术的我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流产的征兆。
“救命!救救我的孩子!”
我惶恐万分,不要命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门板,声嘶力竭地喊着。
小腹以下的疼痛像是一把钝刀,空气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
泪与汗交织,没有人答应,我开始用背脊撞着门。
直至脊柱错位变形,清洁阿姨才勉强过来看下情况。
见到满地的血她惊叫出了声。
“啊!”
她慌慌张张地去找顾民澈:“顾总,夫…夫人好像快要生了,您最好还是去看一眼吧。”
顾民澈醉醺醺地说:“她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这么快这么就生,你不要被她骗了,她这人最会演戏。”
清洁阿姨不放心地说:“会不会是早产啊?”
顾民澈瞬间清明了些许,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
钟婷出声想要拦着他却被躲开。
我静静听着楼上的动静,心里闪过了一点希望。
宝宝,妈妈一定会让你平安。
你别怕。
今晚的消耗让我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全身上下的骨头痛到像是要碎裂。
眼前慢慢变黑。
就在这时,我听到顾民澈暴怒的吼声。
“你们给我说!为什么这防盗门打不开?”
不待其他人说话,他猛地冲向了门板,爆满青筋的手臂因巨大反作用力而发麻。
“乔落,乔落,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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