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黑市赫赫有名的愿望典当铺老板。
在这里万物皆可典当,换取任何你想要的心愿。
这天临近歇业,我接待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我的老公傅子行。
借着幕布遮掩,我点开变声器,“你想要当什么?”
他掏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女人。
“我要她的眼睛恢复光明。”
随后,抽出我的产检单拍在桌上。
“当掉我妻子肚子里三个月的胎儿。”
我盯着那张照片,上面的女人正是他青梅竹马的寡嫂。
:
我愣神看着他,脑袋有些空白。
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和傅子行一起盼了三年的孩子。
可是他现在居然要为了别的女人,放弃我们的孩子。
心脏处传来一阵比一阵强的刺痛。
见半天等不到我的回应,傅子行有些急了,语气中夹杂着不耐。
“是不够吗?”
他皱了皱眉,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
“那就再加上我妻子的记忆,够了吗?”
我一时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人锤了一圈,闷闷作痛。
强忍着刺痛的心,我咬唇问出了一句。
“为了另一个女人,你确定要放弃自己的孩子和妻子的记忆吗?”
“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反正…她也不会怪我,我以后会用我的一切补偿她的。”
傅子行的话像针扎一样刺入我的心底。
见我还迟迟没有回应,傅子行有些急了。
“我知道这的规矩,你放心,她甘愿为我付出一切。”
我紧握着手中的产检单,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有些泛白。
怪不得,他最近几天对我肚中的孩子异常冷淡。
言语中好像在故意逃避这个孩子。
今天还问我日后会不会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我以为是傅子行是在意我对他爱的程度,才问出这样的话,脱口而出“会啊”。
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傅子行有些不耐烦了,“你迟疑这么久,难不成还觉得典当条件不够?”
“还是你这个典当铺的大老板名声,是浪得虚名!”
我低头死死忍住眼底的酸涩,沙哑开口。
“好,我做!”
“不过,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一经典当,永不赎回,你确定好了吗?”
傅子行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只要能让她重见光明,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悲从中来,呼吸都一喘一喘的。
“那好,五日内,交易就会转换完成!”
“你妻子肚中的孩子会失去,她对你的记忆也会逐渐消失......”
傅子行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决绝取代,他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只想知道安琳的眼睛什么时候恢复?”
苦在心头蔓延,我深吸一口气,尽力平稳语调:
“五日内,她的眼睛会慢慢变好,直到交易完成。”
“提醒一下,在这五天,你如果反悔的话,可以再次来找我......”
直到最后一刻,我仍不死心。
“不用。”傅子行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我心如死灰,不再开口。
2: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屋内空无一人。
我躺在床上,将身体蜷缩在一团,渐渐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傅子行回家的动静,窗外已经渐露晨光。
他轻轻推开卧室的门,脚步放得很轻,似乎怕吵醒我。
见我醒来,急忙走近床边,轻轻将我的手抓住。
“脸色这么苍白,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我抬头看向他,时隔半天不见竟然已经有些恍然。
傅子行眼里全是我熟悉的温柔,看不出一点伪装的影子。
让我几乎怀疑昨晚见到的人不是他。
直到目光落在他脖颈的那片红时,我才猛然惊醒。
我别过头,不去看他,也不回答,只是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
傅子行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缓缓垂落。
他轻叹一声,坐在床边,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责:“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没照顾好你。”
我闭上眼睛,不想听他虚伪地道歉,更不想让他看见我眼中的泪意。
傅子行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是不是肚子的孩子又闹腾你了?
“这几天你就好好地待在家里休息,不要出门......等过了这几天,我一定好好留出时间陪你。”
他眉宇间全是心疼,言语也很温柔。
可我心中却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疼得难以呼吸。
他的温柔和心疼都是装的,说出这话也是为了安琳。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冷冷开口:“不用。”
感受到了我的抗拒,傅子行一顿,眼中闪过一抹受伤:
“你还在因为我没有陪你去产检而生气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还举起几根手指,发誓保证。
幼稚的动作和从前恋爱时一模一样。
我看着这个一心一意爱了多年的男人,嘴角扯出一抹笑。
“傅子行,你真的爱我吗?”
他怔了怔,刚要开口,怀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虽然没开免提,但我还是听到了那头隐隐传来的安琳哭戚戚的声音。
她不知道地说了什么,傅子行露出一个慌张的神情。
“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挂断电话,傅子行一边穿衣服,一边用愧疚的眼神看向我。
“安琳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我心里顿感一痛。
“今天是我爸妈的忌日,你答应过我的,要陪我一起去。”
他不喜欢被我这样质问,烦躁地皱起了眉。
“安琳眼睛看不见,我哥临走前让我好好照顾她,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铁石心肠了?
我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身体痛,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连忙别过了头。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分,他停顿了一下,语气稍缓:
“等我处理好安琳的事,我会补偿你的。”
丢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屋内瞬间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3:
从爸妈墓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傅子行还没有回来。
整天,他没有打来一通电话,发来一条消息。
因为典当交换的原因。
我感觉到自己肚子时不时会传来刺痛,也感受不到胎儿心跳了。
伴随着记忆也开始渐渐模糊了起来。
累了一天,迷迷糊糊睡着后,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我梦见一个男生,他对我很好,百依百顺。
我们曾在海边立下誓言,要一辈子在一起,永不分离。
但是,我看不清那个男生的脸,他的身影总是模模糊糊的,好像隔着一层雾。
我又梦见了一个小女孩。
她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花裙子。
我伸手想要去触碰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触碰不到。
最终,我是被傅子行摇醒的。
见我睁眼,他一把将我搂进了怀里。满眼心疼。
“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
我靠在傅子行怀里大口喘着粗气,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全身早已被冷汗浸湿。
太阳光刺得我眼睛一阵生疼,我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我梦见我肚子里的孩子遭遇了不测,傅子行,我听说愿望典当铺可以实现愿望,你带我去吧,我想让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
傅子行的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不行。”
没有半分的犹豫。
意识到自己失态,又连忙补充道:
“那个只是传闻,并不知是不是真实的,况且典当必须要等价交换条件,一人一生只有一次,哪有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可以,我也想将那次机会放在以后你遇到更大危险的时候再用。”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的。”
傅子行说得深情,可是我的心却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疼痛难忍。
他在说谎他已经为了安琳典当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让这个孩子平安出生呢?
我看着傅子行,觉得有些好笑,
记忆忽地闪回刚得知我怀孕的当天。
那时的他满脸喜悦,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
“瑶儿,我向你保证,我会用我的生命好好保护你和孩子的。”
回荡在耳边的话,此刻像是嘲弄,讽刺着我的天真。
一时间,心疼到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甚至在他提出要将安琳接来住时,也没有反对。
见到我一脸颓废的样子,安琳眼底藏不住的讽意。
趁傅子行不在,她压低着声音。
“听说傅子行哥哥为了治好我的眼睛,想尽了各种办法不惜去了一趟典当铺。”
“结果第二天,我的眼睛就开始好转了,你猜猜,她典当了什么呢?”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见我不为所动,安琳那浮着得意的脸有些垮掉。
“你知道吗?傅子行从小就喜欢我,如果不是因为他哥哥,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她说着,突然靠近猛地拉住了我的手。
“你要是不信,今天我就让你好好认清楚现实。”
手腕被攥得一阵生疼,我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看到她突然往后仰,一个踉跄没站稳,直直摔倒在地。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傅子行从楼上冲了下来。
他一脸紧张地扶起安琳,眼中满是担忧。
“安琳,有没有受伤?”
安琳立刻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我只是想跟瑶儿打个招呼,没想到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不高兴......”
傅子行闻言,眉头紧锁,目光转向我时,带着几分责备。
“你怎么能推她呢?”
我愣住了,心中一阵酸楚。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
“够了!”傅子行打断我的话,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别再狡辩了!”
“安琳那么善良,她怎么可能会自己摔倒?反倒是你爱善妒,总是这么小心眼!”
两句话,浇灭了我心中所有的不甘,只剩心灰意冷。
原本堆积在胸腔的眼泪和话,此刻瞬间消散了。
安琳依旧在低声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只不过是当挑眉看向我时,眼里满是挑衅。
反正马上就要离开了,就这样吧。
没有再争辩,我转身上了楼。
拨通了师兄季易洲的电话。
“等到时间一到,就来接我吧。”
4:
第三日。
我独自去了寺庙,给肚中孩子祈福,希望他来世可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
回到家时,才发现客厅墙上自己最喜欢的结婚照被取了下来。
“安琳说是看见结婚照,会让她有一种在外人家里的感觉。”
傅子行向我解释,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她是个病人,你多体谅一些。”
还记得当初装扮婚房时,傅子行满心欢喜地将结婚照挂在这里。
“这张照片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要一直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一辈子都不取下来。”
如今,他却因为这个荒唐的理由,将它取了下来。
我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一片荒凉,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我没闹,傅子行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将我一把搂入怀里。
“瑶儿,谢谢你,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靠得太近,我一抬眼,就看见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那些暧昧的吻痕和抓痕。
心中顿时一阵泛呕,我一把推开了他,逃命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
安琳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样?看到傅子行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很痛苦?”
我没有理她,继续忙着手下的活。
她见状,脸色一沉。
“你还没看清吗?傅子行爱的人是我,在他的心里你是永远比不过我的!”
我嗓音淡淡。
“是,没人比得过你,毕竟你伺候完哥哥,紧接着伺候弟弟,这种事情,一般人可干不出来。”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安琳被我说得气急了,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我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摔倒在地上,肚子猛地一疼。
“你给我等着!”安琳撂下一句狠话,突然跑了出去。
没过两分钟,傅子行就气汹汹地冲了进来。
“我们清清白白的,你怎么能对她说那种话,你知道这样会给她留下多大的心理创伤吗?!”
他劈头盖脸地质问我,却完全看不到我还摔倒在地上。
紧接着,又传来了安琳委屈啜泣的声音。
“都是我的错,瑶儿既然不想再看到我,那我还是走好了。”
傅子行眸子里带着冷意,好似要把我千刀万剐。
“楚瑶,你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的人?”
我强撑着站起身,紧紧捂着小腹,额间冷汗直冒,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我难道说错了吗?你怎么不问问她对我…”
“啪!”
傅子行一巴掌打断了我接下来所有的话。
我整个人被打得有些懵,耳朵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地疼。
“你居然......打我?!”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傅子行,心中最后一丝残念也彻底灰飞烟灭。
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神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冷漠所取代。
“怪就怪你自己心思歹毒。”
“安琳留在这里,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事。”
“今天我就会带着她搬出去,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再回来。”
说完,他便转身去帮安琳收拾行李。
第四日。
我拖着虚弱找出我早已准备好的婴儿衣服。
把所有的衣服都堆在院子里,拿着打火机点燃。
跳跃的火苗,吞噬着每一件小衣服,也吞噬着我的心
第五日。
我把家里属于我的东西都扔掉后,给傅子行打去了最后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传来的却是安琳的声音。
“傅子行,现在如果没有了楚瑶,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呢?”
男人迟疑了几秒,随后蹦出了一个字,“会!”
我挂掉了电话,坐在客厅,默默看着墙上的时钟开始倒数时间。
凌晨十二点一到,肚子传来一阵疼痛,鲜血顺着我的大腿流了下来。
我拨通了准备已久的电话。
“来接我吧,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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