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看,姜宇的舔狗又来了。”
这是我当姜宇舔狗的第四年。无论何种场合,只要我出现在他身边,总会有这些嘲笑。
当我第十次在咖啡厅向姜宇告白时,他臭骂我一顿:“你可不可以要点脸?”
随后抄起桌上的咖啡泼了我一脸。
我无视众人的嘲笑,试图为姜宇擦手,毕竟他有洁癖的。
“恶心!”
他甩开我的手,拉着新欢扬长而去。
我却突然释怀,既然在规定时间内拿不下他,就只能换个人了。
毕竟夏家的女儿,只能嫁进姜家。
“夏怜,你怎么敢再欺负安荷?”我抬头望去只见姜宇已经盛怒,他单手正扯松那条不菲的深蓝条纹领带,喉结在凸起的蜿蜒青筋下滚动着,慢悠悠吐出口的话还是让我一惊:
“你连安荷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像你这样恶心的人,我多看一眼都嫌脏。你以为我会妥协和你在一起吗?别痴心妄想!”
“原来你这么讨厌我啊。”我喃喃开口。
那杯浓缩咖啡的酸涩渗进我的眼角,又回想着姜宇的话,感觉自己浑身置于寒风中,仿佛被冻结了时间。
“以前的我们不是这样的......”
正午时间。咖啡厅的玻璃透过的灿烂阳光好似十七岁那天的医务室里的温暖。
姜宇替床上发烧的我看着点滴的速度,那双大手轻轻为我掖好被角,我恍惚,只记得他嗓音轻缓地安慰:“小怜,不怕,我在呢。”
就连微风的轻抚,让那天的窗帘在阳光下格外的透亮和温暖。那一刻,暖进了我的心,那细碎的微光在我的心尖跳跃着。
我觉得以前的姜宇就像温暖的阳光。因为那时的他说话总是带着笑,不像现在。
咖啡渍在我雪纺裙上溢出斑斑褐色,我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抓紧了,感觉痛得无法呼吸。
我没去在意顺着发梢滴落的液体——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我早就已经明白,在有关于安荷的事情面前,我与姜宇青梅竹马十八年的情分也不过如此,真是个笑话。
“姜宇,我不是,我没有......”我怯生生开口就被对方摔杯子的脆响切断。我刚想解释什么,嘴巴却好似被缝上,还是无法继续说下去。
我该说些什么,是该说自己活该这样吗?还是说自己并没有欺负他的白月光安荷呢,无论如何,我都开不了口。
当细碎的陶瓷碎片就在我的脚边炸开时,我忽然闻到空气中一股铁锈味,低头才发现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
“夏怜,我的忍耐是有限的!”骂完我之后,他掏出手机回复了消息,皱着眉看地上的一片狼藉,“算了,你先回去吧,以后别出现在我和安荷的面前了,她看见会不高兴的。”
他带着施舍一般的语气,仿佛地上的杰作不是他做的一样,正向他开口说些什么,旁边一条干净的毛巾映入我的眼帘,“女士,这是条干净的毛巾,我想您可以先擦一擦。”
说话的男声干净澄澈,转头一看,那男生戴着口罩,身上的穿着是工作服,胸前的铭牌在室内的灯光下晃的我眼睛生疼,原来是餐厅的服务员啊。
我只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却还是记不起来。
“谢谢,麻烦你了。”
(二)
我不知道姜宇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是这些也不重要了。
夜晚,夏宅的落地窗飘来丝丝细雨。
经过上次告白失败,我这几天一直蜷缩在家,现在正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致。
从小到大,我似乎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很执着,就像小时候她得不到父亲的爱,一次又一次失望,以至于现在毫无期待。
那种疼痛,就像是伤口结痂一次又一次,永无止境。
我还是在渴求那一点点的希望,手指刚打开手机的朋友圈,就发现第一条就是安荷发的:终于,和你。
照片里面的人赫然就是姜宇和安荷牵手合照。他那一点白浅的淡疤,我还记得是小时候他为了给我削苹果所留下的,当时我哭得那么难过,心里面被愧疚与心疼占满,而姜宇他这个受伤的人还得忍着疼去安慰我。
而现在我和他竟走到这种地步。
下面弹出的他的评论:和你,终于。
“她们俩终于还是在一起了......”我不得不承认,感觉自己脑海中绷着的弦似乎一下就断掉了。
(三)
我突然觉得没有意思了。
无论是姜宇拒绝自己的告白,还是那一句句的羞辱,似乎在这一刻我放下了。
其实,早就在那一段短暂的时光里留下。这几年的追逐中,曾经姜宇有成为过我的男朋友的,不过就短短的二十天。
可他从未在朋友圈官宣过我。
我自以为是自己的喜欢和爱感动了姜宇,可到头来不过是他们俩赌气的施舍。
正打算按灭手机,微信里面突然弹出闺蜜唐宁溪的语音消息:“阿怜,走,今天晚上带你去玩,最近A城新开的酒吧不错,我带你去找帅哥去。马上过来接你。”
拒绝的话还没有发出去,就听见语音里她打开车门的声音,我无奈的笑笑,随便在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匆匆忙忙化妆。
我和她刚进酒吧,就看见不远处的安荷正端着酒杯给酒吧的客人。
“真是晦气啊。”唐宁溪在我耳边愤愤不平,其实我也觉得在这遇见她挺晦气的。
“既然来都来了,玩了再走吧。”我淡然开口。这几天的心情也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不想再因为别人而伤害自己了。
我们找了一个较偏的角落坐下,正准备点酒,门外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眼睛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安荷那个贱人呢?快点出来!”这些人的声音太大,酒吧的音乐都差点盖不住。
“这,她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这个架势......”唐宁溪在我耳边低语。
“当不知道吧,我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我的话刚说完,没想到安荷已经被他们抓到,她带着哭腔,不似从前在我面前的颐指气使。
我看着她的样子突然想笑。
像个啥?鹌鹑?被我自己心里面的形容给笑喷。
“怎么,说好的期限,就不承认了,还玩消失啊,快还钱,不还的话你知道我们的手段。”其中一个脸上疤痕可怖的男人一边用脚手摸了摸安荷的头发,一边说道。
“我现在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你们再给我点时间。”安荷浑身僵硬,嗓音发颤。
“就现在还一半。”那个男人淡淡的说。
“我......好。你等等。”安荷似乎想到了什么,连从兜里面掏出手机,“我们先出去说,这边人太多!”
“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别忘了,你哥哥她们还在我的手里。”
......
我不知道她们后面到底说了些什么。
无意中透过酒吧的窗口能看见外面的雨下得淅淅沥沥,那群人旁兀自出现的一把墨色伞倾斜遮住一角,背对着窗口,但是我知道,那是姜宇的伞。
我送他的伞。
记得当时那把伞是特殊的材料制成,是他答应做我男朋友时,我送他的礼物。
那个明媚的早上他答应和我在一起。
“既然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那么我得送男朋友一个礼物,你想要什么啊?”
我忽略了他眼里的不耐烦,总觉得这人终于是我的男朋友了。
姜宇随口说:“一把伞吧。”
像是得到了一个珍重的回答。
我前前后后跑了半个月,无论是设计、材料还是制作工艺等都亲力亲为。
到头来。我送与他时,他眼皮也未抬,轻飘飘一句:“好,我知道了。”
虽有失落,期待的夸奖也落空,但当时的自己恋爱脑,只觉得他不爱表达罢了。
想到这,现在看来他只是因为不爱。
不过,现在醒悟也不晚。
(四)
唐宁溪见我看着窗外愣神,打趣我道:“怎么,外面哪个帅哥把你的魂你勾去了啊。”
“没有,就是看见鬼了。”我故作深沉,吓得唐宁溪猛地抓紧我的手。
“你......”她话未说完,我们感觉自己头顶的光被黑色笼罩。
“夏怜,我们又见面了。”
是他。上次在咖啡厅给自己递上毛巾的那个男人。
“陆安喻,上次多谢你了。”我站起身来表示对他的感谢。
“只是口头感谢吗?不请我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我爽朗地笑了。
未曾想唐宁溪也认识陆安喻,她随即也站起来惊喜道:“陆安喻,你不会是A城师大附中的那个陆安喻吧?”
陆安喻转头对唐宁溪说:“那你说的可能就是我了,我之前在那里读过一年。”
“我记得你可是当时的风云人物,”我却记不起这人,以前的我只会跟在姜宇的后面,为他做事,从不关注除此之外的人。
“好像夏怜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吧?”我有些许的尴尬,只能转移话题,“今天我们就畅饮,不醉不归啦!”感觉今天的我显得格外的兴奋,或许是自己已经放下了那段孽缘。
我几杯酒下肚,感觉自己不太舒服,出门去上厕所。
等我出来。厕所的走廊尽头有个人在抽烟,烟雾缭绕。正想远离,却听见来人熄灭烟头,嗓音也不似之前的清脆,显得闷闷的:“夏怜,真忘记我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作答,他离我是不是有点太近了,我蹙眉,他的呼吸带着浓烈的烟草味。
“还记得莫希希吗?”
原来是他。当时却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是我的初中同桌莫希希的哥哥,但不是她亲哥。他现在的变化可真大啊。明明以前是个小胖墩,没想到现在长得这么帅,还高。
“原来是你。你的变化真大。”我惊喜着,拍了拍他。
不过,怎么现在是叫陆安喻?
(五)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话未说完,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我们的对话。
后面陆安喻接完电话就走了,看来是很急的事情。
我和闺蜜唐宁溪开门准备离开,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却不想那把伞还在。
“夏怜,你还要脸吗?跟踪我?!”站在我面前的人再熟悉不过。
安荷正挽着姜宇的胳膊,看上去也确实挺般配的。
“宇哥哥,看来夏姐姐还是很喜欢你呢?都追到了这里。”安荷的输出真是温柔至极呢。
“好狗不挡道!”唐宁溪开始发力了。
“谁是狗?夏怜你以为你这样我会喜欢吗?别做梦了!你连安安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这一句句持续输出的羞辱,让我觉得之前为他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他做到了把我的尊严一点点碾碎。
心还是在刺痛。
我和他那十几年的情分一毛不值。
他就站在那里。
我们泾渭分明,好似敌人。
“姜宇,从今以后,我对你一点点喜欢都没有了。怎么,刚刚没有听清楚吗?好狗不挡道!”我坚定地看着他俩,一字一句开口。
我一向舔惯了姜宇,她们三人都未反应过来,我急忙拉着唐宁溪往车门走去。
我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等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父亲让我去他的书房一趟。
我推门进入书房,见父亲夏文清坐在桌前,他正在拿着一本书看着。
“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自从母亲死后,他再娶,我和他就很少说话。
“我今天才听说姜家那小子和家里面闹翻了,他居然想娶一个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的女人。”
说这话时,他淡淡开口,不曾看我一眼。
“父亲,这不关我的事情。他愿意娶谁就娶谁。”
不知道是哪句话惹怒他,他猛的抬头看向我,同时把手里面的书砸向我,“愚蠢。”
不过还好,我躲得快。
他站起来开口道:“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让他喜欢你,你是废物吗?夏怜,你当真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
“父亲,我只是一个联姻的工具吗?”
从小时候到现在,似乎都是这样。
我只觉得自己可笑。
自己听起来是大家所羡慕的江家唯一的女儿,实际上,只是为了江家而存在的联姻工具罢了。
“不过,姜宇不喜欢你。姜家的儿子也不止他一个。”他眯起眼睛看着我,缓缓开口。
他的意思还是让我嫁入姜家,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姜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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