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采用的是上床下桌。
沈柔躺在床上,微微掀起帘子的一个角。
果然,周晓梦打开塑料袋,对照着说明书拿出单次药量,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接着她又把剩下的药品装回塑料袋里,放到陆玺燃的桌子上。
等到陆玺燃出来,她还假模假样地捂着肚子跟陆玺燃倒了谢。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
陆玺燃是个神经粗的,大大方方说道。
“就扔桌子上吧,要是你不舒服直接拿着用。”
坐在旁边温书,之前一直没吭声的李悦望向陆玺燃,压低声音问道。
“你俩不是不对付吗?你还给她送药?”
陆玺燃语气无奈地反问。
“好歹也是个人,是条命,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她窜稀?”
陆玺燃这嘴,还真......
周晓梦有些尴尬。
“陆玺燃,你用词别那么粗鲁。”
陆玺燃冷哼,斜过去一眼。
“你刚刚没窜?”
周晓梦沉默了。
讲不舒服的人是她,蹲厕所的也是她。
她倒可以解释说自己是便秘,但眼下......她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不文雅。
躺在床上的沈柔静静地看着,思考着。
她了解陆玺燃。
主要是陆玺燃这人太直了,都不用深挖,有什么全写脸上。
反倒是李悦。
当初那根验孕棒是怎么出现的?
周晓梦那时已经搬出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不会怀疑到周晓梦头上的原因。
最后,宿舍里只有三个人住。
李悦、陆玺燃,还有沈柔自己。
宿管来检查时,那根验孕棒就那么明晃晃地扔在卫生间的洗手台。
太刻意了。
更不用说后面还被匿名发到了论坛上,让事情进一步扩散发酵。
周晓梦肯定是主谋没跑,那李悦呢?
她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在沈柔的记忆中,她对李悦的印象并不深刻。
为人不算是孤僻,也不算是热情,成绩中等,不爱收拾打扮,但也绝不至于蓬头垢面。
总而言之是很普通,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晚上十一点,宿舍准时熄灯。
又过了一个小时。
周晓梦悄悄爬起来,轻手轻脚地下床。
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沈柔跟着下床。
她听到周晓梦在走廊里打电话。
只是因为隔着扇门,听得并不真切。
周晓梦很着急,也很害怕。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你就告诉我怎么处理!”
“要**?你确定?”
“行,我知道了。”
“你能不能来陪我,我现在很需要你......”
沈柔很生气。
最关键的两个字,她没听清。
唯一能确定的是,周晓梦真以为自己有了。
电话那头,估计就是她想象中的孩子爹。
其实沈柔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周晓梦这个恨不得把女德挂在嘴边的人迈出这一步?
按照她的说法,怕不是得被浸猪笼?
可周晓梦也不像是什么恋爱脑啊。
赶在周晓梦回来之前,沈柔轻手轻脚地先一步回到自己床上。
第二天,周晓梦的状态依旧不是很好。
陆玺燃只当她是肚子还不舒服。
室友不语,只是一味地送药。
周晓梦只能笑着接受,再偷摸倒掉。
看得沈柔都替她心累。
因为时间还早,沈柔不紧不慢地洗漱着。
这样的悠然姿态让周晓梦一脸疑惑。
“沈柔,你不用提前去食堂帮杜禹城打饭吗?”
以往杜禹城的一日三餐,都是沈柔用饭盒打好了,送到他面前的。
每一样都是杜禹城爱吃的菜。
每一样都是沈柔花的钱。
而现在......
沈柔用毛巾擦干脸,笑了笑。
“他残了?自己没有手?”
还想让她伺候着用餐?
食屎啦!
周晓梦:“可之前你一直......”
“我过去脑残。”
沈柔承认错误的态度十分诚恳。
人狠起来,就是连自己都骂的。
陆玺燃听到这里,欣慰地拍了拍沈柔的肩膀。
“脑子里的水,终于倒干净了。”
很好,很有陆玺燃的特色。
夸人也听着跟骂人似的。
沈柔再接再厉,希望涨一涨陆玺燃这里的印象分,把她拉进自己阵营。
毕竟她挺喜欢这姑娘的。
分得清是非,还有善良的底色。
跟周晓梦这种心眼子九曲十八弯的比起来,这种直来直去的真好。
“我不仅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我还要好好学习呢。”
“也就今天这个点起床,后面我打算早起背书,我专门在学校里找了个家教。”
陆玺燃点点头,鼓励得十分真诚。
“加油!说不定还能去1班呢。”
“我也想去1班,我们一起努力!”
陆玺燃和沈柔一样,都在2班。
上一世,那件事发生之后,陆玺燃的家长也来学校了。
陆玺燃的爸爸还当众扇了她一耳光。
说无论是她去做手术,还是她陪着其他人去做手术都不应该,都该死!
再加上学校里的那些有色眼光......
陆玺燃后来变得很沉默,连带着成绩也一路下滑。
反倒是始作俑者周晓梦,美美隐身。
不管是陆玺燃还是沈柔,都抗争过。
可周晓梦说的并不是她们有了,而是她们中的一个,去拿掉了一个孩子。
她们不知道要怎么证明。
被人说有,可实际上没有,证明起来很容易。
可如果对方说的就是你没有呢?
要怎么证明?
或者说,在某些人已经下了定论的时候,真相是什么也就不重要了。
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当一件事你百口莫辩的时候,剩下的只能是无力地承受。
这个世界,对女性并不宽容。
这件事无论是对陆玺燃还是对沈柔的内心,影响都很大。
重活一世,沈柔只想说。
冤有头,债有主。
谁做的孽,谁自己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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