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苗苗咬住下唇,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尤舒,我真的不想说的......可你父亲当年害死阿修奶奶的事,难道要瞒他一辈子吗?”
空气骤然凝固。
尤舒瞳孔微张,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你胡说什么!”
“我查了当年的医疗记录......你父亲作为余家的家庭医生,明明发现老太太有严重心梗,却故意拖延治疗!”
洛苗苗声音颤抖,眼泪簌簌落下,“阿修那时才十岁,亲眼看着奶奶咽气......尤舒,你父亲怎么忍心......”
余景修猛然转向尤舒,金丝镜片后的目光冷如寒潭。
他一把攥住尤舒的手腕,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说的是真的?”
尤舒喉间泛起腥甜,“我父亲从没害过人!那些病历是伪造的——”
“伪造?”余景修冷笑一声,“你父亲亲手写的诊断书,‘患者无异常’......可尸检报告显示,她死前冠状动脉已经堵塞了百分之九十!”
余景修逼近一步,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尤舒,你们父女俩......真是一脉相承的肮脏。”
尤舒浑身发抖,她想解释,可喉咙像被铁钳扼住,半个字也挤不出。
余景修松开手,任由她踉跄着撞上墙壁。
他转身揽过洛苗苗的肩,语气陡然温柔:“苗苗,我们走。”
擦肩而过的瞬间,洛苗苗侧头冲她勾起唇角,无声吐出两个字:“活该。”
尤舒死死捂住腹部,本就该好好休养的身体,近几日却身心疲惫,一时之间顺着墙壁便晕了过去,直到被路过的小林护士发现。
距离去美国只剩下两天了!
尤舒对自己说着,不顾小林护士的担忧,坚持要上今晚的夜班。
深夜巡房时,尤舒总觉得背后有道视线如毒蛇般缠绕。
她加快脚步穿过ICU走廊,却在拐角处被一股蛮力拽住!
“救——”呼救声未出口,口鼻便被浸满乙醚的纱布死死捂住。
意识消散前,她听见周添亮的嗤笑:“景修让我代他问好。”
再睁眼时,入目是惨白的顶灯,寒气裹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渗入骨髓。
尤舒挣扎着爬起来,掌心触到冷硬的金属台。
这是太平间的停尸床!
“放我出去!”她扑向铁门,却发现门锁早已焊死。
手机信号格一片死灰,求救短信转悠着卡在发送界面。
门外传来周添亮懒洋洋的声音:“省点力气吧,景修说了,让你好好反省怎么害苗苗的。”
他顿了顿,忽然压低嗓音,“顺便告诉你,当年你爸篡改病历的证据......可是余哥亲手交给警方的哦。”
尤舒猛地僵住。
太平间冷得像冰窟,她蜷缩在角落,手术后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记忆不受控地翻涌——
十五岁那年的暴雨夜,父亲被警车拖走时嘶吼的“我是清白的”;
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说“活下去”;
还有余景修,这三年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上对她的照顾......
只是原来他所有的温柔都是淬毒的糖衣,只为将她溺死在更深的绝望里。
意识逐渐模糊时,铁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现实将她敲醒。
“知错了吗?”余景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冷得像在审问犯人。
尤舒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我没错......”
“冥顽不灵。”他冷笑一声,脚步声渐行渐远。
晨光穿透太平间气窗时,尤舒已被冻得四肢青紫。
小林带着保安破门而入,看到她倒在一地冰霜里。
“快送抢救室!”
监护仪的滴滴声中,尤舒艰难地掀开眼皮。
床头日历上的数字格外闪耀。
明天就是飞往美国的日子。
她拔掉输液管,踉跄着冲向院长办公室。
邓主任和小林追上来阻拦,却被她嘶声推开:“让我走......就算爬,我也要爬出去!”
第二日机场安检口,邓随将登机牌递给她。
他一身休闲穿搭,却掩不住眉宇间凝着的肃穆:“你父亲的案子,我会重启调查。”
尤舒攥紧行李箱拉杆,“谢谢。”
她轻声说,转身没.入登机的人.流。
舷窗外云层翻涌,尤舒抚摸着小腹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那里曾孕育过一个不被期待的生命,如今只剩空荡荡的痛楚。
引擎轰鸣的瞬间,她释然的笑了。
再见!余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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