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好友的医生蒋文有些不忍心的别过脸去。
而安宁看着他,回忆起从前。
“蒋文,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三个从医学院一起毕业的。可是晋升名额只有两个,是我主动退出的。”
“你还记得吗,那天你跪着跟我求情,说你是从农村出来的,你不想放弃这次机会。景明也说他出身不好,求我给他这次机会。”
蒋文垂头,一言不发。
“蒋文,你有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过吗?”她抿唇,看着天花板:“我想,或许我是有过的。”
蒋文欲言又止,真相到了嘴边却依旧无法说出口。
他要怎么告诉这个单纯的女孩。
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何景明根本就不是患病的穷小子。
他富可敌国。
却依旧享受着她全部的爱和付出。
心安理得的用着她赚来的辛苦钱,转头却唾弃她脏。
“所以这一次,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手上有一个派遣出国的名额,你不想走,机会让給我好吗?”
她温柔看他。
一如往常那般的笑着。
他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了,老朋友。”
这一句话让蒋文彻底崩溃,她从来都把他当做知心好友,可是自己却帮着景明欺骗她。
她在蒋文的帮助下很快痊愈出院。
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一个不到四十平的地方,她住了七年。
如今家里空了一半。
能带走的都带走了。
只剩一地凌乱不堪。
看得出来那人的匆忙,就连地上合照的相框碎裂也并没有发觉。
看着上面依偎缱绻的两人,她忍不住鼻头泛起酸涩。
曾经一切相爱的证明都像是巴掌一样扇在她脸上。
打的她措手不及。
她辞掉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
只是夜场那边还有一个跟她交好的朋友,她想亲自去道别。
晚上走入混杂纷乱的夜店。
今夜似乎比以往更热闹。
豆豆看着安宁过来了,连忙打招呼。
以往她帮自己很多忙,也替自己挡下很多客人。
这次道别,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安宁!你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我没事。”
“你男友有你这样的好女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啦,听说a城首富儿子求婚成功了,今晚在这里消费,全场都免单。”
她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包厢里翘着脚坐在正中间的男人。
他散漫矜贵的气质哪有半分当初的落魄。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何景明是他们的中心。
可从前的何景明不是在他们面前只是个说不上话的小透明吗?
陪着何景明演落魄男人演了七年,还真是为难他们这些公子哥。
他身旁坐着何欢欢,一双眼眸弯了弯。
亲密的躲在他怀里。
一众眼熟的兄弟们也都趋炎附势的围着何欢欢叫嫂子。
原来她就是何欢欢。
在一起七年,他把这个小妹妹都保护的很好。
他借口何欢欢上学,所以安宁几乎是没有见过她的。
是怕事情暴露她会报复,所以他从来都舍不得她抛头露面吗?
如今来看,何欢欢真是个娇俏软糯的小公主。
跟她这样憔悴仓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何哥!这些年你也受委屈了,咱们哥几个敬你。”
“祝咱们何哥和嫂子百年好合!总算是甩掉了那个女人。”
“就是,在夜场上了一年班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我可是亲眼看过她坐在别的男人大腿上喝酒的,也就是何哥能忍。”
何景明喝着酒,眼角余光都落在何欢欢身上。
“都是为了我的欢欢,现在手术做的很成功,我心里这块石头也就落下来了。”
“哥......谢谢你这些年一直帮我寻找肾,源,我是熊猫血,还是更难找的血缘,辛苦你了。”
“不辛苦,为了我家欢欢我做什么都行。”
他亲昵的捏了捏何欢欢的脸,在众人簇拥下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吻,很是小心翼翼。
“好了好了,亲脸就行了,我家欢欢的好名声不能给我败坏了。”
“说什么呢哥,咱们不是马上要结婚吗?我不管,哥哥就是我的老公。”
她笑着主动吻上去,唇齿纠缠。
大家更是兴奋的直拍手。
“门口那个服务员,进来给咱哥几个倒点酒。”
何景明的一个兄弟招呼着。
安宁下意识的走进去。
一眨不眨的盯着何景明看。
何欢欢没注意到她,但是何景明看见了。
两相对视之间,平添了一分尴尬。
何景明从容握着酒杯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何景明,是你吗?”
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诡异的沉闷了下来。
“你手腕上的伤疤...”安宁盯着他左手那道月牙形疤痕,“是去年替我挡玻璃划的。你是想装不认识我吗?”
“安......安宁。”
“我没有想要假装不认识你,你不是在家休息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在打工还债吗?这个包厢最低消十万,你好像比我想的还有钱。”
她声音有些冷,看着他手上价值连城的劳力士。
他慌忙摘下来扔在地上,那碎裂的声音都让人心疼。
“淘宝买的同款,三百......”
“那这套西装呢?”
“也......也是几百多,不贵的,只是为了撑场面。实在不信,我给你看购买记录。我说过赚钱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在想办法吗?我今天来就是给他们陪酒的,你别乱想。”
何景明慌张开口,俨然一副为了钱牺牲一切的模样。
她看着何景明递酒杯给王彪,讨好的喊了一声王哥。
王彪的手心虚的抖了一瞬。
却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是啊,他就是一个来陪酒的。”
看着他们尴尬的做戏,安宁觉得格外恶心。
可偏偏何欢欢叫住了她。
她歪着头打量安宁,随后不怀好意的一笑。
“先别走,等等。这个就是嫂子吧?听说过,是景明谈了七年的女朋友?以前在国外没有回来,这段时间身体好些了才刚回国,所以邀请他跟我朋友一起来玩,听说你们很缺钱, 这样吧,我今天高兴,喝完一瓶酒我给你一万。”
安宁一字一顿的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更好了,既然你现在单身,那么你嘴对嘴喂我,我给你十万!”
一旁男人起哄道。
她没回应。
男人继续说。
“诶呀,装什么青春呢,上次在“夜色”你不是挺能喝的吗?”
“好,我喝,我确实缺钱。”
她看着何景明,苦涩的笑了笑。
“是不是我喝了这酒,咱们就有钱了?就能还清家里的赌债。你这么“辛苦”的在外陪酒还钱,我也不能认输不是吗?”
何景明张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哽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
何欢欢俯身凑近她,香水味扑面而来。
包厢里的男人们开始起哄,有人已经开始数钱,一叠叠红色钞票被随意丢在桌上。
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挤到安宁身边,肥厚的手掌“不经意”地搭上她露的肩膀。
安宁浑身僵硬,她能感觉到至少有五六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她点头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辛辣的酒顺着喉咙灼烧着她的胃。
逼得她眼泪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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