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陈路立马摇头,开口道。
“婉宁,你不要听他胡说!我没有要卖掉真真。”
那陈狗剩冷笑一声,眼神阴仄仄的。
“好啊,陈路,劳资辛辛苦苦帮你想法子,你他娘的还反咬老子一口,这卖身契不是你签的吗?”
说着,陈狗剩直接又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扔到了陈路的脸上。
陈路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微微一变。
他想起来了。
这卖身契,确实是他签的。
这是上个月,他在镇上赌庄里,因为输红了眼,急着要找陈狗剩借钱。
陈狗剩说需要有个抵押,就让他签了这份抵押真真的卖身契!
当时陈路一心只想着借钱翻本,脑子里哪里还会想着其他。
此刻看着那卖身契,陈路咬牙,真要将其揉做一团扔掉,可杨婉宁却上前一步来,一把抢走卖身契,仔细一看。
上面赫然就是陈路签的名字,按得手印。
一阵天旋地转,杨婉宁身子狠狠一颤,几乎要摔倒在地。
她眼眶通红,瞪着陈路,眼睛里几乎要流出血来,那眼眸之中的绝望透顶,甚至透出浓浓的怨恨!
“陈路,有这卖身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你的心肝都被狗吃了!”
而屋里,原本满心欢喜,吃着鸡肉的陈真真,此时眼眶里也已闪烁起了泪花。
她虽只有七八岁,却也能听懂大人说的话。
她知道,爸爸跟别人签了卖身契,要把她卖掉抵债。
陈真真转头看向屋外的陈路,小嘴一瘪,伤心地痛哭了出来。
她原本以为爸爸真的变好了。
不但不会再和妈妈吵架,而且还弄了肉回来吃。
可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爸爸只是用这些东西来欺骗她,爸爸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把她卖掉!
她折返回屋,抱住真真,用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盯着陈路,凄厉哭喊道。
“陈路,你......你连女儿都卖,你不得好死!”
听着妻子和女儿凄厉的哭声,陈路的心,几乎都要碎了。
可他知道,这一切怪不得别人,要怪,就只能怪前世的他自己!
前世的他,实在就是个王八蛋!
为了赌博,竟然连这种东西都签!
而最后,他也确实如杨婉宁所说,没有善终!不得好死!
深吸一口气,陈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光是悔恨和斥责过去的自己并没有任何作用,上天既然让自己重活了一世,那么这一世,他就要改变这一切!
他绝不可能坐视女儿被其他人家当成童养媳买走。
于是陈路转过头,恶狠狠地一把抓住了陈狗剩的衣服,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陈狗剩,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亏你是我二叔,竟然做局害我,我告诉你,女儿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拿着你的钱滚蛋!”
说罢,陈路直接将那包用信封装着的钱,扔回了陈狗剩的怀里,然后狠狠一脚踹在其肚子上,将他踹得跌出门去。
摔倒在地的陈狗剩是又惊又怒,慌忙爬起身来,咬牙切齿说。
“我告诉你,你特娘的爱卖不卖,老子还懒得多管你家的狗屁闲事呢。
反正我告诉你,你的债,我已经全部转给镇上的金权哥了,连本带利一共六千。
他问你的债问了好几次,一个月内,你要是还不上,就等着他带人上门吧,哼,金权哥手底下的可全都是狠人,到时候剁了你的狗爪子,可别怪你二叔没提醒你!”
原本一共欠的也就三千多。
可那赌庄里利滚利,这才多久,竟然就滚到了六千!
说到底,从头到尾,都是陈狗剩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害的。
陈路火冒三丈,弯腰拾起门边的木栓就朝他砸了过去。
“二叔,你他妈是个狗屁的二叔!”
木栓从陈狗剩的脑袋旁边砸过去,凉飕飕的冷风吓得他一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仓皇跑了。
赶走陈狗剩,关上房门,回过身来,身后是依旧悲伤痛哭的妻女。
她们是真的太绝望了。
原本以为这次的陈路能真的转性,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陈路总是会做出更加没有下限的事。
如今,甚至连他的亲生女儿,他都能签卖身契,给人卖出去。
陈路知道到了这步田地,不管自己说什么,娘儿俩都绝不可能信了。
他一咬牙,走进屋里,取下墙上的那把猎枪,又从破旧箱子里,拿出一盒猎枪用的子弹。
将子弹装入猎枪枪管里,而后陈路才将猎枪放到了杨婉宁的脚边。
他伸出手,狠狠扇了自己两耳光,低头说。
“婉宁,以前的我是畜生,我没资格求得你原谅,只求你一定不要想不开,一定要带着真真好好活下去!
这里这把猎枪,你知道怎么用,要是有人敢来家里抢真真,你就开枪打死他们!”
随即,陈路转身到卧室房门边,重新背上那个早上刚放这儿的背包,起身朝外走去。
“婉宁,我这次大概会进山三天,三天后我会带很多东西回来的,一点一点,一定能把当初的赌债还清。
你......你一定不要想不开......就算真的该死,该死的也是我陈路,不是你和真真,你们一定要保重,等我回来。”
话声落下时,陈路已经走出房门,没了踪影。
杨婉宁傻傻看着手中的猎枪,万千思绪也在这个时候涌上心头。
陈路没有沾上赌博之前是多么好的一个人,要不是因为这点,她怎么会不顾亲生父母的反对跟这个男人私奔。
只是往后一切并没有朝她的预想发展。
“陈路,希望你这一切不要再骗我,我已经让你伤的遍体鳞伤。”
杨婉宁双手紧紧握着猎枪,一字一顿的说道,双眼紧紧盯着前方不知道正在思考着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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