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投状,只为求得一丝希望。
没有荡气回肠的一帆风顺,只有拼尽全力的鱼死网破。
规则下的普通人,就是这么渺小。
圣上震怒,下令翻案彻查。
翻案的那天,柳如释断了气。
没有人确定,他断气的那天是不是死于朝夕散。
金玉娘心疼地给我擦了擦眼泪,紧紧盯着我仅剩的左眼,希望从里面看到一丝波动。
“安娘,我给两位老人家找了块很好的墓地,老人家走得很安详……”
“安娘,以后就在楼里住着好不好……”
我轻轻握着金玉娘的手,声音几不可闻。
“我……没有……以后了……”
在知道三年前的逃兵是萧洛之后,我就没有以后了。
潘家的支离破碎,潘展白的枉死,潘家父母的以身昭理,竟然都是因为他。
我哪还敢有以后……
萧洛被斩头的那日,我去观了刑。
金玉娘用轮椅推着我,亲眼看到他人头落地。
那颗头滚下刑台的时候,我撑起一口气,拿着匕首扑了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
官兵们以为我要扰乱刑场,棍子一根接一根,不要命地砸我身上,砸得我口吐鲜血。
金玉娘发疯一样挡在我面前,拼力嘶喊不要打。
棍棒交织的声音,让她的哭喊,更显破碎。
我看不到,也听不到。
我的眼里,只有眼前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我拿起匕首,用力一挥,人头上面那颗红色泪痣,被我连皮割下。
好了,潘展白,这下彻底结束了……
金玉娘按照我的意愿,给我换上了三年前没有来得及穿的大红嫁衣下了葬,墓碑上刻着“潘展白之妻”。
金玉娘用两块牌位,行完了三年前就该行完的成婚礼。
这一刻,我终于成为了潘展白的妻。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朝朝暮暮,分分秒秒。
无尽的相思,终于寻到了归处。
只是,没人记得,巷尾的那处棚房里面,曾生活着一家四口。
情思有归处,苦痛无所依。
不过是,鲜花坦途里面,多了几粒灰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