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吗?”处理完一干事物,南篁沐浴过后,换上干净的衣物。敞开的胸膛还沾着晶莹的水滴,望得终黎小瞳双颊生粉。
这句话却并不是对终黎小瞳说的。此时,先前那个假扮阎君并且身材与其极度相似的男子也站在一旁,整理过仪容后,才发现两人气质全不一般,南篁寒若玄冰,那男子却是神秘似云。
陌生的男子挑着嘴角,一改先前刻意模仿南篁的冰寒态度,竟然温如煦日般笑了起来:“开个玩笑而已,四弟。”
他把手中把玩着的墨玉随意往南篁怀中一扔:“完璧归赵。”
献媚的某人立即屁颠屁颠拾起来,用左手笨拙地替南篁别好那随身的饰物。
“我竟不知冷情的四弟何时开了窍迎娶了如花娇妻?”半开玩笑半认真,那个称南篁为四弟的男子,也就是天帝的三天子神如歌,一边看着终黎小瞳一边笑问道。
人人以为战死在魔界魂飞破灭的降魔大将军,竟然是被天母困住了。若不是南篁认出了当日倒在天母洞门前一旁、湿哒哒的那个男子就是神如歌,恐怕他如今还生死未仆。
一句“拜君所赐”咽在喉咙,南篁敛眉望了眼终黎小瞳,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神如歌并不知道,如果不是被困在魔界,如今的阎君夫人本该是神如歌的妻子。
南篁摸着终黎小瞳的头,目光淡淡扫过她那丢失的右臂,空寥寥的袖子,本该有着血肉之躯的地方少了一块,让他心底也空荡荡的少了一块似的。蠢货果然是缺根筋,自不量力。
明明很生气,南篁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赞赏起终黎小瞳来了。
舒服地享受了一番阎君大人的抚摸式“赏赐”,终黎小瞳兴奋地掏出了怀中纪鹤给她的纸笔,准备好好交流一番,叙叙情谊。
只见她手舞足蹈画了好一会功夫,又低头修修改改了很久,才含羞带涩把画好的作品交到南篁手中,引得两位男子好一顿好奇。
那白纸黑画,几笔粗犷的线条,虽然凌乱,但是勉强看得出画的是个裸男,明显映射了南篁。先不说画像略缺美观,但是起码画像把终黎小瞳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以至于南篁暴起,非常不镇定地把那画像撕了个粉碎。
她竟然问本王是否被强.暴?!南篁恼怒地低吼,虽然衣服和面具确实是在与天母打斗中撕裂,但是终黎小瞳这么问简直是在侮辱他的能力!
终黎小瞳无辜地眨着眼,夫君大人怎么了?她只是想问问他裸着身子回来会不会受凉啊。
南篁开始在房间暴走,表示了他非常不淡定的情绪。其实使他懊恼的最大原因,不是终黎小瞳那画像所表达的意思,而是她那画像,把他的私.处画得像孩童的弱鸡!他、明、明、不、是、那、么、小!他那里成熟多了!简直就是耻辱!
说到这个,终黎小瞳就更加无辜了,她是很单纯的好嘛,虽是知道男女不一样,但除了孩童的身体,她并没有见过成人男子的裸体啊。
神如歌笑着喷出来,捂着肚子弯了腰,上气不接下气道:“四弟......你......你这夫人,啊哈哈......还真是有趣......”
“滚!都给本王滚!!”
......
刚从魔界凯旋的南篁,两日不曾合眼,回到冥府却并不能休息。虽一时锁住了满患的弃婴山浓重的怨气,但并不是长久之道,当下之急,是赶紧让那含着怨恨的婴魂投入轮回,方能洗净心灵。
毕竟数量惊人,如今也只是处理了一小部分。无论是投入哪一界,都不可能让超限的婴儿诞生。
有因才有果,不能让未开的苞毫无缘由地生孩子啊。
事关重大,天帝派了使者来问询情况,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把难题都丢给南篁,说些啥“都是你自己的弟兄姊妹们,就算你念及手足之情赐他们个荣华富贵的一生,朕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之赶紧地处理掉他们”。
南篁不置可否,只是冷静地掏出怀中的生死簿,再次在天帝的寿命下减了个几百年。
赐个荣华富贵的一生?本王考虑着是否投入畜道。
天帝根本不懂什么是诞生量超限。
正在想对策,南篁疲惫地往千年沉木雕成的座椅上一靠,脑后墨发三千柔顺地垂落了下来,遮不住他过于苍白的脸色。
他习惯性抿着唇,摸出了胸前的一个琉璃做成的小瓶子,高举过头顶观望着。瓶身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里面装着的却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南篁指节分明的苍白修长的手,握在那瓶子上,竟然有些微的颤抖。
终黎小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南篁侧身的剪影映在他身后古朴的屏风上,孤影幢幢,嘴角低落的曲线竟然望之生凉。而那专注凝视手中物事的双眸,有着漆黑浓重的痛色和悲呛的......依恋。
怎么看都觉得,太过于凄凉了。
她低着头,安安静静地靠近,低敛下的翘睫,沾着一滴盈盈的泪滴。
直到整个身子钻进南篁寒凉的怀,温暖的一团窝在其中,南篁才惊觉般身子一震,故作随意把那琉璃瓶子往桌上一扔,以掩盖片刻的失态。
终黎小瞳却久久沉默着,把头埋在他怀中。南篁半眯着眼睛,指着桌上的瓶子,试探一问:“你知道这是什么?”
“是未亡人。”声音低低的,哑哑的。喝过了南篁喂给她的药,终黎小瞳的嗓子已经能勉强说话了。
南篁的表情,与弃婴山上那些孩子太过于相似,终黎小瞳几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那瓶子中装着的是什么。一定是,母亲,罢了。
未亡人。简直就像是内心被完全窥视了般,南篁脸色瞬间刷白。他把恨表现得那么浓郁,他曾经亲手封住天母,他甚至亲手灭了她,他以为掩藏得安全,在终黎小瞳面前,原来早已原形毕露。
她如何知道,他对天母,虽恨,却仍然在心底,有着不灭的悠长悠长的渴望和期待?而这期待,早就在漫长的岁月中,长出了绝望的荆棘花......
终黎小瞳展开左手,用单薄的身子拥住南篁,只觉自己过于渺小,不能够温暖他。
南篁却惊觉,这么小的身子,竟然有如此温暖的力量......有生之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温暖。
南篁把下巴抵在终黎小瞳肩上,近乎贪婪回抱着她的身子。在似乎闻到了流泪的味道之时,终黎小瞳觉得,她虽愚笨,但也懂得,若把自己换作南篁的立场,天下儿女,无论母亲怎样罪大恶极,恨可报复,但不能痛快。恩怨情仇,纠缠的种种,最后若明白:
娘亲,我希望的只是,你爱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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