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然在觥筹交错地间隙用余光去打量身边消沉的关山月。
他还从未见过关山月这种样子。
在宋鹤然眼里,关山月早已褪去了清冷,是那样温柔细腻、全心全意爱着这个家和他的好妻子,好母亲。
这件事情上,自己的确对不起山月。
宋鹤然有些漫不经心地想,他会好好补偿山月的。
他的确很疼爱宋熠星,那毕竟是他以为的他这辈子第一个孩子,捧在手里长大的小公主。
可是这么多年他受制于关家,让他实在有些厌倦了,舟舟也慢慢长大,不能没有名正言顺的身份和父亲。
更何况,星星是个女孩子。
宋鹤然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关山月今天配合度相当高,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所有人的哗然中宋鹤然公布了时意绵和宋远舟的身份,关山月也只是麻木而机械地象征性拍了拍手,没有丝毫的情绪。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毫无生机的,宋鹤然心里突然涌上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烦躁和难过。
一个声音在他心里说,关山月为什么不生气呢?
另一个声音说,关山月不生气不是最好吗,省得还要多花功夫,那样麻烦。
可是宋鹤然心里仍然觉得不舒服。
旁边站着的时意绵敏锐察觉到了宋鹤然的心不在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关山月,立刻心头一凛。
时意绵用高跟鞋尖轻轻碰了碰宋远舟的小腿,宋远舟和妈妈对视一眼,悄悄摸向了关山月。
下一刻,一声男孩刺耳的尖叫让整个会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宋远舟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哭嚎。
“妈妈我肚子痛,妈妈我肚子痛!”
周围的人哗啦啦全散开了,只留下不明情况的关山月和哭喊不已的宋远舟。
时意绵压住心头的窃喜,慌张地过去抱住宋远舟:“舟舟,舟舟你怎么了?”
宋远舟嚎啕大哭:“妈妈,阿姨她踢我,我就是不小心撞到她了,舟舟好痛——”
关山月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宋远舟在说自己。
周围人的目光很好解读,都在嘲讽关山月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的大度,实际上却是一个背地里虐待孩子的怨妇,装什么装,实在是太恶毒了,一点气度都没有,居然和孩子计较。
关山月开口:“不是我。”
“我不知道他怎么摔倒的,我没碰他一根手指头。”
宋鹤然立刻将刚才心里的那股不舒服借题发挥,发泄一般道:“不是你,难道是舟舟说谎?关山月,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宋远舟见到有人给自己撑腰,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关山月拳打脚踢。
“坏阿姨,坏阿姨,你还打我妈妈,我打你这个坏阿姨!”
时意绵下意识想要去拽回宋远舟,却被面色阴沉的宋鹤然拦下。
“既然她不愿意对舟舟道歉,那就应该让孩子以自己的办法反击回去。”
“意绵,你脾气就是太好了,你这样不知道会让舟舟受多少委屈。”
时意绵垂下头,有些感同身受般红了眼眶。
“嗯,我知道了阿然。”
在会场的正中心,宋远舟的小拳头像石块一样拼命打着穿着紧身高定礼服和高跟鞋而行动不便的关山月,指甲死命挠抓着,好像要从关山月身上咬下来一块肉。
关山月好几天吃不好也睡不好,虚弱到一时半会无法把身上的宋远舟掀翻。
好痛,且那样难堪。
关山月吃吃笑着,眼泪从眼角落了下来。
“刺啦”一声。
关山月的礼服拉链被宋远舟崩开了。
霎时间春光乍现,雪白的肌肤衬着深红色的地毯,让很多在场的男人连眼睛都看直了。
那可是整个京圈曾经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清冷高傲的关山月。
关山月尖叫一声,狼狈地蜷缩起来,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明天记者会怎样拍她写她......
她无所谓,可是星星呢,星星要有这样一个身败名裂的妈妈吗!
关山月绝望而凄厉的喊道:“宋鹤然!”
听到关山月叫自己的名字,宋鹤然才觉得心里那口气像骤然间开了阀门,一下就被疏通了一样。
山月已经太久没有叫过自己的名字了。
宋鹤然想,好像这样才是对的。
山月应该叫自己的名字,应该像从前一样生机勃勃,应该一直陪在他身边,做他的宋太太,而不是把他当成空气和陌生人,喜怒哀乐完全和他无关。
宋鹤然一把提溜起宋远舟,随手丢给关山月一件西装,然后带着宋远舟去看医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将衣不蔽体的关山月一个人留在了一片狼藉里,独自面对这个糟糕的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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