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的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
陆菲沉吟不语,望着窗外的花木。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变得极其僵硬。
其他客人对于葛兰的失态叫嚣不满,纷纷离去。
“盾术师全死了,我本来以为他们是巴尼赫家族的大救星......幸好,我请来了苗疆喜丧双修,他俩总能克制割肉咒吧?”
再次提到这三个字,葛兰抑制不住,打了个哆嗦,仿佛割肉咒已经入侵到他的体内。
叶天做事,向来脚踏实地。
姑且不管遥远的色迦寺发生了什么,他只顾现在。
“喜丧双修怎么说?”
“他们两个从欧洲来,带着五毒套娃。这一次,一定能送走林宝儿,呵呵,呵呵......”
葛兰干笑两声,挤出笑容。
喜丧双修就是刚刚进门的皮衣男女,男的笑容满面,女的丧里丧气。五毒套娃是他们融合了苗疆蛊术和俄罗斯巫术,精心研制出的蛊术变种。
听说在欧洲时,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这里是敦煌。”
“敦煌怎么啦?巴尼赫家族要做的事,天大的困难,也能做到。”
陆菲没有理会葛兰的无礼,面向叶天:“别弄得太难堪,让研究所为难。林宝儿从港岛来,带她回去再处理吧?”
到目前为止,与林宝儿关系最密切的,就是叶天。
他是私人保镖,有权做出选择。
“是啊,回到港岛,把她交给公司——”
葛兰叫起来:“放屁,她是巴尼赫家族豢养起来的,一切风光,都是家族所赐。港岛公司?那也是巴尼赫家族麾下的产业!等着吧,等着吧,等到喜丧双修出手之后再说!”
陆菲皱眉,继续问:“你说呢?”
叶天点头:“就按葛兰先生说的,一边等,一边看。”
葛兰对于叶天的态度很满意,要了一杯加冰伏特加,一口喝干,转身离去。
“盾术师临死前,告诉你什么?”
“宝象大师说,从林宝儿身体里的黑丝,感受到了镇魔的戾气。色迦寺是镇魔寺之一,她又是曲日师尊的高足,有这种感应,可以理解。我现在苦思不解的是,林宝儿自小生活在那个南亚小国,跟镇魔有什么关系?”
叶天的疑问,不止这些。
在莫高窟254窟,林宝儿做出割肉的动作,与《尸毗王本生图》里尸毗王握刀的动作一模一样,最终一语成谶。
那么,林宝儿与尸毗王又有什么关联?
“叶天,研究所曾有位高僧大德说过,莫高窟每一幅壁画,都对应着世间一段缘起缘灭。就如《诸世纪》《推背图》那样,未来种种一切法则际会,都在其中。”
叶天苦笑,他的思想,已经重回254窟,就站在《尸毗王本生图》前面。
尸毗王割肉喂鹰,完成了修行的终极突破。
同样,林宝儿割肉喂鹰,也迎来了生命的黑丝蜕变。
“陆菲,带她去医院,用最好的透视机检测,看看那些黑丝是什么?”
陆菲点头,取出电话:“带透视机到酒店,给林宝儿做检测。”
她的能力,比叶天想象得更大。
当然,其背后的敦煌研究所,更是深不可测。
叮——
陆菲的手机又收到消息:“色迦寺有人来,曲日大师关门弟子白昼。”
两人同时看到这条消息,叶天脱口而出:“是那个珠峰看日出时顿悟的牧羊女?”
白昼此人,是大雪山地区的传奇。
美如莲花,性如冰雪。
她对于色迦寺一切法术的修炼速度,未出大雪山,已经震惊天下。
陆菲盯着屏幕,足足看了三分钟,才回复“收到”二字。
“叶天,看起来盾术师的死,只是开始?白昼到来,才是一场特大暴风雨的序章?”
此前,在叶天眼中,陆菲如同一把深藏在鞘中的宝刀,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带着傲然不可侵犯的孤勇之态。
不过,刚刚两人看到白昼即将莅临敦煌的消息时,陆菲的锐气突然间消沉了一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白昼深居色迦寺,就是天外之人。
酒吧门口,光线一黯,一对身着皮衣的男女进来,坐在斜对面的角落里,正是苗疆炼蛊师喜丧双修。
“他们是来送死的。”
叶天叹气,没有回应。
他想到拜谒色迦寺曲日大师时,对方曾说,白昼将来是接掌他衣钵之人。
当时,曲日大师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白昼修的是无尽禅,将来天地一阔,大有可为。”
想到“无尽禅”,叶天肩头就沉甸甸的。
那是大雪山的顶级智慧之一,其中的复杂道理,犹如世界顶级数理、哲宗难题。
普通人只是看一遍,就会心力耗尽,吐血而亡。
曲日大师之前,无人敢谈“无尽禅”。
纵然他有灵童级别的智慧,也只是稍窥门径而已。
白昼身为他的弟子,居然可以修炼“无尽禅”,可知其智慧已经接近于天人。
“叶天,我只想解决此事。”
叶天听出了陆菲声音里的焦躁,这也是看到了“白昼”名字之后,不知不觉带出来的复杂情绪。
他点点头:“是啊,解决此事?解决不了事情,就去解决出事的人?”
“叶天,并非如此,带林宝儿回港岛,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叶天摇头:“事发莫高窟第254窟,不在这里解决,却要回港岛去?你是要我逃避问题吗?”
陆菲压低声音:“错,我的意思是,你身在敦煌,永远解决不了敦煌的麻烦。就像一个人站在地球上,永远不可能揪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拔起来,对吗?”
“嘿,你们好吗?”
皮衣男女换了座位,到了叶天对面,径直落座。
两个人都画着漆黑的眼线,眸子之内,幽光闪烁。
“二位,刚刚听你们在谈论大雪山,是吗?”
这对男女,一人一句,傲慢无礼之极。
叶天摇摇头:“不好意思,你们听错了。我们只是朋友间闲聊,请勿打扰。”
啪的一声,男人阴笑着,把手中的酒杯重重敦在桌上。
“听着,我们是为解决割肉咒而来,不想受到任何打扰。不想死,就赶紧滚,不然——”
叶天面前的酒杯突然间炸出了一个酒花,紧接着,一条两寸长的金背蜈蚣,从杯子底下鲜活游动上来。
几十条赤黑色的脚爪一起舞动,狰狞可怖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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