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游乐园突然失火,老公儿子被困百米高的摩天轮上。
我忍着火焰灼烧之痛向上攀爬,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们。
最终失去意识,狠狠摔落在地。
昏迷时,有人剖开我的肚子。
我疼得浑身抽搐,半梦半醒间听见医生老公和儿子的对话:
“爸爸,我们骗了妈妈九十九次,每次都趁她受伤昏迷时摘她的器官给夏阿姨,妈妈要是知道,会不会生气离开我们呀?”
陆泽川握着我的手,轻声说:
“念念身体不好,我不忍心让她受苦。”
“你妈妈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算什么。大不了等事情结束,我们哄哄她就是了......”
我落下眼泪,彻底心死。
他们不知道,十年之约将至,这场充满谎言与欺骗的家庭游戏该结束了。
1.
身体传来剧烈疼痛,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老婆,你没事吧?”
陆泽川和陆嘉元立即扑到我身边。
我睁开眼,父子俩正紧张地盯着我,脸上的担忧和关心不似作假。
余光瞥到我被挖出的肾脏放在一个容器里,上面贴着标签:给念念。
腹部连带心脏狠狠抽痛,我慌忙别开眼。
陆泽川察觉我的视线,连忙开口:
“老婆,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肾脏不小心破裂,如果不及时切除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陆嘉元也帮着掩饰:
“是啊妈妈,不过就算这肾没了,你也能很快再长出一个新的,到时候妈妈就又变回原来健康的身体了。”
我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只因这相似的谎言我已经听了九十九次。
第一次夏念念膝盖破皮流了点血,陆泽川就把我浑身血液抽干,骗我说清理体内垃圾。
第二次夏念念摔倒扭到脚踝,陆泽川就把我双脚切断,骗我说处理坏死神经。
......
我一次又一次相信。
可这一次,我不愿再犯傻了。
“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
“呜呜,妈妈对不起,你为了救我们才受这么重的伤,元元给你吹吹。”
见我哭了,父子俩慌张地哄我。
“老婆乖乖,我现在就为你治疗伤口,马上就不痛了。”
然而这时陆泽川手机响起。
他看见来电显示连忙接起,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念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夏念念细微的哭声:
“陆哥哥,我好像发烧了,浑身都好难受......”
“乖,别怕,我现在就去找你。”
陆泽川满脸心疼,抬腿就要离开,全然忘了旁边奄奄一息的我。
我下意识拽住陆泽川衣角,求他别走。
他却用力把我甩开。
“念念身体弱,需要人照顾。你身体恢复力强,忍忍就好了。”
手指划过溃烂的伤口,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陆泽川皱眉,有些不耐烦。
“沈舒白,你懂事点行不行?念念像我妹妹一样,我不能不管,你别每次都故意装可怜。”
陆嘉元也失望地看着我。
“妈妈,你没听到念念阿姨在哭吗?妈妈坏,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一样吃醋耍小脾气!”
闻言我浑身一颤,心上像被撕开一道口子。
是了,只要夏念念一开口,我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理取闹。
看着两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我缓缓闭上双眼。
陆阿姨,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之前说好的十年期限已至。
我决定离开。
2.
我是一名傀儡师。
我死亡时,傀儡娃娃能承载意识,长出血肉,成为我新的身体。
我以此“复活”。
这是一个古老又神秘的术法,因太过逆天,家族的人全都早死。
如今我是最后一个会傀儡术的人,也是最有天赋的一个。
十岁时,我成了孤儿,是陆泽川的母亲一直在资助我。
陆阿姨知道我的所有秘密,但从未用异样眼光看过我。
二十岁那年,陆阿姨病重。
临终前,她放心不下孤身一人的陆泽川,求我留在他身边照顾、陪伴他。
为报恩情,我同意了。
陆阿姨资助我十年,那我便保护陆泽川十年。
某个下雨的夜晚,陆泽川假装害怕雷声,赖在我床上不肯走。
他紧紧搂着我的腰,红着脸说:
“舒白,我们结婚吧。”
后来我怀孕生下陆嘉元,有了自己的小家,每天像做梦一样幸福。
我不再管十年之约,只希望跟陆泽川白头偕老。
直到三年前,他的小青梅夏念念回国。
夏念念体弱多病,常常一通电话就把身为医生的陆泽川叫走。
陆泽川嘴上说着只把她当妹妹,但一接到电话就会把我丢下去陪她。
陆嘉元受他的影响,也对夏念念更亲近。
我有些不舒服,陆泽川却责备我小气。
我们开始频繁吵架。
最严重一次陆泽川直接带着陆嘉元陪夏念念出国旅游,一个月不肯回家。
我发了几百条道歉短信,才收到一条回复:
我和元元出车祸了,在医院
我疯了一样赶到医院,毫不犹豫同意输血。
却被打了麻药,血几乎抽干。
迷迷糊糊间听到陆泽川和同事吵架:
“念念骑车摔倒了,她有凝血障碍,需要很多血才能活!”
“但你再抽下去,她就要死了!”
陆泽川这才反应过来,抓着我冰凉的手,哭着求我醒来。
我心软了。
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他我没事。
然后悄悄找一个角落咽气,用傀儡复活。
陆泽川抱着完好无损的我大哭大笑,发誓再也不会让我受伤。
可凡事一旦开了口子,就不会结束
陆泽川为了他的小青梅,骗我用禁术复活了一次两次三次......
起初他还会愧疚、自责。
后来谎言愈发熟练,他对我的伤痛愈发不以为意。
我终于醒悟,当初说爱我的陆泽川已经不复存在了。
好在,现在醒悟也不晚。
我第九十九次拖着破烂的身体回到家。
咬破手指,开始做第一百个傀儡娃娃。
因为使用太过频繁,这一次我浑身痛到极致,体内像有上万根针不停穿梭。
我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晚上,我从床底掏出一个木盒。
陆阿姨走前还有最后一个遗愿,当我准备离开时,就打开这个木盒。
指尖搭在锁扣上,脑子里突然闪过这十年来的幸福甜蜜。
我有一丝心软和迟疑。
这时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是夏念念发来消息,又撤回。
鬼使神差般地,我点开她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是她今天发的,和陆泽川、陆嘉元在游乐园笑着的合照。
配文:一家人一起过六一
陆泽川点了个赞。
我的心脏狠狠一抽,鼻尖顿时酸涩不已。
再没任何犹豫,我“啪”地打开盒子。
3.
盒子里有一封长长的信,是陆阿姨写给我的。
她说我十八岁那年,陆泽川偷偷跟着她来看过我,对我一见钟情。
所以才会求我陪着他。
信的末尾,陆阿姨说陆泽川是真心爱我,如果他将来做了辜负我的事,希望我离开前能给他三次机会。
视线停留在最后一行,还没来得及思考,楼下就传来响动。
我连忙藏起盒子。
“妈妈我回来啦。”
陆嘉元冲进卧室,蹭过来撒娇。
我想起照片里他挨着夏念念笑得一脸开心,第一次没有理他。
“妈妈,你不要不理我啊。”
陆嘉元心虚又着急,声音带上了哭腔。
“老婆......”
陆泽川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进来,讨好地挪到我身边。
“送给你。”
我扫了一眼,冷冷开口:
“今天是儿童节,送我礼物干什么?”
陆泽川好看的眼眸深情地注视着我:
“舒白,我说过的,你在我这里可以永远只做小孩。”
那是他在我们婚后第一个儿童节说过的话。
他送了我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说:
“我们都没了父母,只剩彼此。以后我会当你的父亲、哥哥、老公,一直宠你、爱你。”
心终究还是软了。
我认真地看着陆泽川:
“我最后给你三次机会。”
陆泽川没明白这话的含义。
但见我态度缓和,不管是什么,先笑着答应了。
“老婆,我给你买了滋补的汤,抱你下去喝好不好?”
我点头答应。
陆嘉元也重新高兴起来,屁颠屁颠跟在我们后面。
一切好像还是那么幸福甜蜜。
我不自觉勾起嘴角。
直到我在餐桌上看见夏念念,笑容猛地僵在嘴边。
“她怎么在这?”
我声音不自觉发颤。
陆泽川解释:“念念今天不舒服,我不放心,让她来这里休息一晚。”
我坐在椅子上,见我沉默不语,夏念念将一个汤碗推到我面前,怯怯地说:“姐姐喝汤,这是我特意排队买的。”
浓烈的鱼腥味扑来,我忍不住干呕出声,连忙推开。
“沈舒白,你太过分了!”
陆泽川立即对我怒吼:
“念念为了给你买汤,排了整整半个小时,你怎么这个反应?”
我难受地捂着胃:“我鱼汤过敏。”
夏念念开始抽泣:“姐姐是不是讨厌我?”
陆泽川更加生气。
“沈舒白,你别装了,你为什么总是跟念念过不去?”
“这汤是念念的心意,你必须喝!”
陆嘉元也跟着帮腔:
“妈妈太过分了,总是欺负夏阿姨,我讨厌妈妈!”
我咬牙,端起鱼汤一饮而尽。
红着眼望向两人:“这下满意了吗?”
然后跌跌撞撞地回房,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我抬头看着镜子里瞬间爆满红色疹子的脸,擦去眼角泪水。
“陆泽川,这是第一次机会。”
4.
刚回到房间,房门就被敲响。
夏念念捧着一个大盒子走进来,陆泽川和陆嘉元则面露愧疚的站在不远处。
她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走到我面前,声音娇软:
“姐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来跟你道歉。陆哥哥对我超级好,我不想让他为难,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
她的话莫名令我不舒服,但还是接过了盒子。
打开盖子,里面十分恶心。
我忍不住又干呕了一声。
夏念念勾起唇角,凑到我耳边轻声道:
“眼熟吗,这是从你身体里挖出来的肾。”
我蓦地瞪大双眼。
“我只不过说自己肾有点不舒服,害怕生病,陆哥哥就挖了一个新的给我。你说,他是不是很在乎我?”
“我知道你是能复生的妖怪,但只要我稍微装装病,喊喊痛,陆哥哥就能一次一次地让你为我去死~”
“我迟早,可以取代你的位置,你要是识相,就自己滚。”
还未等我做出反应,夏念念突然朝我微微一笑。
我顿觉不妙,却已经晚了。
夏念念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哭着说:
“呜呜呜对不起姐姐,我会离陆哥哥远点,你不要讨厌我。”
“念念!”
陆泽川连忙冲进来将她抱在怀中。
“我没推她,她是自己摔的。”
我拉住陆泽川的衣袖,着急解释。
可他将我重重推开。
后腰撞在柜子边上,跌倒在地,双手正按在碎掉的花瓶上,瞬间鲜血直流。
“沈舒白,你真令我恶心,念念好心跟你道歉,你还这么对她!”
陆泽川冷冷地瞪我,眼里满是嫌恶。
陆嘉元冲过来用小拳头打我。
“恶毒的坏女人,我不要你做我妈妈了!”
我忍着痛将盒子推过去,想让他们看清真相。
可夏念念突然捂着胸口抽搐起来。
陆泽川连忙将她拦腰抱起,赶去医院。
看都未看我一眼。
只冷冷丢下一句话:“要是念念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苦涩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陆泽川总是不相信我。
可他明明是国内顶尖医生,怎么会看不出夏念念身体无恙,每次都是在装病?
他只是,更偏心她罢了。
眼皮越来越重,这副身体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强撑着给一个许久未联系的人发了短信。
彻底陷入昏迷之前,我轻声呢喃:
“陆泽川,这是第二次机会。”
5.
再次醒来,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双手双脚被紧紧绑住。
耳边是陆嘉元稚嫩,焦急的声音:
“爸爸,快动手术吧,夏阿姨说心脏疼得受不了。”
我睁眼,看见陆泽川拿着锋利的手术刀。
他们要把我的心脏给夏念念!
冰冷的刀尖划过胸前,我本能地恐惧,颤栗。
“不要......”
我拼命挣扎,泪水蓄满眼眶。
“陆泽川,求求你不要,没了心脏我会死的!”
“念念是因为你心脏病才犯的,一命抵一命,你再复活一次就是了。”
陆泽川声音冷酷。
“她是装的,她一直都是装的。”
我哭着说出真相。
却惹来父子俩的厌恶。
“妈妈又污蔑别人,真坏!”
“念念很善良,这是你欠她的。”
刀尖毫不犹豫刺穿我的胸膛,鲜血四溅。
我疼得大声惨叫,想要逃跑,却动弹不得。
只能一遍一遍哭着喊陆泽川的名字:
“陆泽川,我好疼,真的好疼......”
他遮住我双眼,有一丝不忍。
“很快就好了,你恢复力强,很快就能痊愈了。”
生命极速流逝,意识溃散。
陷入死亡前的最后一刻,我看见我曾最爱的两个男人,捧着我的心脏兴奋地朝门外奔去。
“快去给念念!”
眼角最后一滴泪砸在地上。
我努力扬起嘴角。
“陆泽川,这是,第三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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