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柠踩着高跟鞋走出宴会厅,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顾晚的电话。
“晚晚,帮我安排一下,我要提前住院。”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什么?”顾晚在电话那头惊呼,“不是说好再等几天吗?是因为你的身体又......?”
“没必要了,”颜柠看着远处傅铭和柳希希依偎的背影,轻声道,“我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挂断电话,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
还剩五天。
原本,她以为这七天会是他们之间最后的温存,哪怕只是虚假的和平。
可现在,连这点奢望都被碾碎了。
深夜,颜家老宅。
傅铭回来时,屋子里一片漆黑。
他皱眉打开灯,看到桌上留了张字条。
柳希希抢先一步拿了起来。
“约定作废,五天后民政局见。”
傅铭盯着那张字条,胸口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他转身上楼,推开颜柠的房门。
空无一人。
衣柜半开着,几件常穿的衣服不见了,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也少了大半。
她真的走了。
傅铭冷笑一声,掏出手机拨通颜柠的电话,却听到机械的女声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另一边,医院的病房里。
颜柠靠在床头,看着护士将止痛药的剂量又调高了一倍。
“颜小姐,您的指标很不乐观。”医生翻着检查报告,眉头紧锁,“癌细胞扩散速度比我们预计的快很多,必须立即开始化疗。”
颜柠轻轻摇头:“再等两天。”
“可是......”
“就两天。”她看向窗外,“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医生叹了口气,最终妥协:“最多两天,否则我们无法保证您能再撑半个月。”
颜柠笑了笑:“我知道,还有事情没做完,我现在还不想死。”
待医生离开后,顾晚红着眼睛握住她的手:“你到底还要做什么?他都那样对你了!”
颜柠艰难的下了床,冰凉的手掌覆上了顾晚的手心。
“我想彻底忘了他,”颜柠轻声道,“你陪我走走。”
顾晚搀扶着颜柠走出医院,深冬的寒风刺骨凛冽。
颜柠裹紧了外套,瘦削的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可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先去哪儿?”
颜柠望着远处。
“游乐园吧。”
城郊的游乐园早已停业。
颜柠站在控制室前,从包里取出一把钥匙,这是当年傅铭偷配的,为了带她夜闯游乐园。
“他十八岁生日那晚,”颜柠转动钥匙,生锈的齿轮发出刺耳的声响,“非要跟我打赌,说谁不敢来谁是小狗。”
摩天轮缓缓启动,陈旧的轿厢在暮色中摇晃。
顾晚紧张的抓住扶手,颜柠却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升到最高处时突然停电了,”她轻笑,“他在黑暗里握紧我的手,说‘胆小鬼,吓死你。”
轿厢升至顶端,颜柠突然拉开窗户,将钥匙抛向远处。
“其实那天,”她关上窗,“停电是他买通工作人员安排的。”
像这样承载回忆的地方有很多,颜柠带着顾晚把这些回忆一点点消除。
最后一站是江边的观景台。
颜柠靠在栏杆上,望着对岸的灯火。
“去年情人节的时候,他在这里跟我吵了一架,因为我把他送的项链弄丢了。”
顾晚记得那天,颜柠翻遍整个城市找那条项链,最后在傅铭书房抽屉里发现了它。
“其实是他自己藏起来的,”颜柠轻笑,“就为了找个理由跟我吵架。”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项链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坠入漆黑的江水中。
死对头,死对头。
颜柠一直以为,他虽然一直跟她对着干,但是两人彼此间是有爱的。
但最近发生的种种让她彻底心死了。
距离约定的领离婚证,还剩最后三天。
颜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傅铭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担心颜柠耍把戏不愿离婚,还是担心她的安危。
傅铭开完会出来,秘书匆匆跟上:“傅总,刚刚收到消息,颜小姐住院了。”
他脚步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深夜。”秘书犹豫道,“医院那边说,情况不太好......”
傅铭冷笑:“她又玩什么苦肉计?”
秘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递上一份病历复印件:“这是今早有人匿名发到公司邮箱的。”
傅铭随手翻开,目光在“骨癌晚期”四个字上定格。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纸张被捏出皱痕。
但是转念一想,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颜柠突然就是癌症晚期,多半是又在戏耍他。
“真能装。”他冷冷道,“她为了不离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将病历扔进垃圾桶,傅铭大步走向电梯:“备车,去云顶酒店,今天是希希的生日,我可不能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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