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4.
次日我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往妈妈的画廊。
不想中途保安就打来电话：夏小姐你快来！夫人的画被人砸了！
我心中一片惊骇，油门踩到底。
连闯好几个红灯。
终于赶到。
见到的就是谢云舟带着一众保镖跟在林霜霜身后。
而林霜霜，对着我妈妈的画，一边嘟嘴说着：「这张不好看！」
一边把面前的画拽到地上，6cm的玛丽珍鞋子就那么踩了上去。
不过几秒钟，画上就出现了四五个大洞。
——那幅画，被彻底毁了。
一路狂奔过来，我已经看到十几张画被糟蹋成这幅样子了。
想到我刚不在时可能发生的画面。
火气噌地直冲我脑门。
我忍无可忍的冲上去拽住林霜霜，卯足劲扇了她一巴掌：
「你在干什么！你凭什么动我妈的画！」
我怒得双眼赤红，心口的郁气横冲直撞，叫我几乎恨不得弄死林霜霜。
林霜霜“啊”地摔倒在地，我颤抖地捡起地上的画。
心脏破碎的感觉有如实质。
我妈生前是京市很有名的画家，每年都会开几次画展，门票供不应求。
但她在生我时难产去世了。
正如那句话说的一样：我的生辰，母亲的受难日。
可我爸从没因为这事迁怒于我，
他经常拿出妈妈的画本说：你妈妈很爱你，她拼了命也要生下你，所以你得好好长大。
画本里，是一张张妈妈怀孕时的B超照。
小小的、还没成型的我，被妈妈画在了纸上。
盈满爱意。
而爸爸对妈妈的思念，都融在了对画廊的打理上。
他每一年，都会代替妈妈开一次画展。
就像是，延续着妈妈的生命和梦想。
而爸爸入狱后，这画廊就由我管理。
这些画，是妈妈遗留给我们父女俩的宝贝。
没想到——居然就这么被林霜霜肆无忌惮地破坏了。
可能是从未见过我这幅癫狂的模样，
谢云舟少有的，没第一时间护在林霜霜面前。
他皱着眉攥住我手腕，冷声道：「冷静点夏禾。霜霜是孕妇。」
这句话像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嘶吼着甩开他。
拳头重重地捶在他胸口：「孕妇？可我也是孕妇啊谢云舟！」
下一秒，什么在脑海里飞快闪过，眼泪夺眶而出：「也是......哈......你谢云舟连我肚子里你亲生的孩子也能亲手弄死，你还有什么干不出的呢？」
我死死抓着他，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可你有什么冲我来啊！」
「像以前你做的无数次那样，害我过敏、折磨我身体、给我下药把我扔给别的男人！」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妈妈留在世上的念想都毁掉呢？」
「为什么！」
满目悲痛。
积压的委屈与愤怒把心脏撕咬地鲜血淋漓。
谢云舟望着我，黑眸一愣，居然流露出一丝心疼。
哈......心疼？
我自嘲地扯起嘴角，滚烫的泪珠滑落嘴角，满嘴苦涩。
我赤红双眼，嘶吼声从胸口冲出：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才安心！啊？」
谢云舟眼神复杂地望着我，被逼得脚步后退，似隐隐承受不住我的情绪。
他紧绷着下颚，开口的语气罕见地带着安抚：「你冷静点夏禾，我......我没想逼死你。」
男人喉结滚了滚，似下定决心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再为难你。」
突然，走廊尽头窜出浓浓黑烟。
「库房！着火了！」保安的尖叫声在身旁炸开。
脑子里一下闪过林霜霜眼含妒色地对保镖说了什么东西，我心中瞬间有了答案，但已经完全顾不上。
只想着那个库房里——全是妈妈最早期的画作，不能出事！
我踉跄着推开谢云舟，抄起灭火器就往里冲。
谢云舟终于反应过来拽我：「你疯了！那房间里全是木头，火势很快会变大的！」
我狠狠甩开他：「滚开！」
谢云舟面色紧张地还想来拉我，但林霜霜发出哭喊:「啊！云舟哥哥......好疼！我扭到脚了！」
「草！」谢云舟怒骂了一句，还是转头抱着林霜霜往门口跑去。
我看都没看一眼，脚步不停地往库房冲。
——毕竟，谢云舟不过是一如以往的无数次那般，把我抛下罢了。
-
谢云舟甩上车门往回冲时，警笛声已经响彻火场。
看见那窜出三米高的火舌，他太阳穴突突狂跳，嘶吼声震天：「夏禾！夏禾还在里面！」
谢云舟抬脚就往火场里扎。
被消防员拦腰抱住：「危险！」
下一秒——轰隆！
画廊瞬间爆炸，谢云舟直接被掀飞出去，后脑勺撞上消防车的一瞬间，他的瞳孔死死盯着火海。
这时有消防员抬着担架走了出来：「队长！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性尸体！」
——不可能。
——绝不可能是她。
谢云舟浑身颤抖，连嘴唇都在哆嗦。
可随着担架靠近，他看到了烧焦尸体手腕上的银镯
——那是他送给夏禾的结婚礼物。
「夏禾！」谢云舟疯了似地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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