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碾过的手指已经肿得握不住门把,我拖着腿蹭进杂物间。
堆满道具的狭小空间里,那张行军床还是五年前顾屿第一部当男主角的戏。
当时他把我按在这张床上说:“等杀青了,给你换张大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国际区号的来电显示是安德森导演。
我咽下喉间血腥味才敢接:“Sorry,I’llbetheresoon.”
“温,你怎么还没来?你要放弃和我的合作吗?”
“没有,安德森导演再给我几天时间,签证下来我马上去。”
电话刚挂断,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让我浑身一僵。
顾屿推门进来时,手里攥着一管药膏。
他蹙眉拉过我的手腕,却在触到伤口时猛地收紧力道,“安德森是谁?”
药膏金属管硌在骨裂的旧伤上,我疼得倒抽冷气。
“顾老师!”林夏的声音从走廊飘进来,“导演说要开个视频研讨会......”
她推门看见我们交叠的手,眼圈立刻红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顾屿瞬间松开我,药膏掉进垃圾桶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夏,我只是怕她的手写不了剧本,影响我们这部电影的进度。”
说完搂着林夏走回卧室,走前回头。
“温岚,明早八点准时到片场。这次的编剧改编让夏夏很不满意。接下来由你去接手改编。”
监视器里第17次NG的画面还在循环,林夏的台词念得像小学生朗诵。
全剧组屏息等着顾屿发火,他却突然看向角落里的我。
顾屿一脚踹翻我面前的折叠桌。
“你他妈写的什么垃圾?”剧本砸在我脸上,锋利的纸页划破眼角,“林夏背了十七遍都记不住,你故意的?”
林夏突然碰翻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泼洒在键盘上。
我下意识缩回手,昨晚肿胀的关节还在渗血。
“重写。”顾屿扯住我头发,“再敢敷衍,今晚就滚去睡道具间。”
“半小时。”顾屿递来一叠空白纸,“交不出来,你今晚也不用回去了,就在这改到剧本写完为止。”
烈日把纸面晒得发烫,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扭的字迹。
汗水滴在伤口上,刺得生疼。
遮阳棚下传来他们分食冰淇淋的笑声。
副导演沈宴把止痛药塞进我手里。
“指关节错位了。”他声音很低,“不处理会留后遗症。”
我愣了一下。
上次有人注意我的伤,还是五年前顾屿拍第一部男主戏时。
我为了保证质量全程跟组,冬夜被冻得手指发麻也要给他改好剧本。
现在同样的手指在溃烂,顾屿却只会说:“别耽误进度。”
“谢谢。”我抬头对沈宴笑了笑。
不远处遮阳棚,顾屿站了起来。
他估计也记不清我多久没有对他笑过了,一时心里非常不舒服。
顾屿突然冲过来抢走药膏。“沈导很闲?”他指节捏得发白,“我的女人轮得到你关心?”
药膏在他掌心变形,“滚出去。”他掐着我下巴对沈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