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魂魄，安静地在阳台上待了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裴延接到了我爸出车祸的消息。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市中心医院的急诊楼前。
我爸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毫无血色，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旁边发出滴滴声响的仪器。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围在床边，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检查。
为首的一个年长医生摘下了口罩，对着匆匆赶来的裴延摇了摇头。
“裴律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病人颅内出血严重，虽然暂时保住了性命，但是他已经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脑组织损伤不可逆，恐怕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巨大的悲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感觉自己几乎要溃散开来。
我爸已经这么苦了，老天爷到底在干什么！
韩瑶从电梯出来，急匆匆地跑到医生面前，语气急促。
“医生！医生！病人怎么样了？还能救吗？”
太不对劲了！这不像是单纯的关心，更像是一种确认？
确认我爸是不是真的死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窜进了我的脑海！难道我爸的车祸跟她有关？
不止我，连裴延也察觉到了韩瑶的不对劲。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韩瑶，眉头微蹙。
“你认识何叔？”
韩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很快掩饰了过去。
“不认识啊。我刚好听助理说小小爸爸发生了严重车祸，就想着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就在这时，裴延的手机再次响起，他接起后眉头越皱越紧。
原来城南的拆迁场地发生了大规模的抗议，场面一度失控，裴延作为这次拆迁的负责律师，必须前往协商。
车子在城南一片混乱的区域停下。
愤怒的叫骂声，还有大型机械低沉的轰鸣，混杂在一起。
我跟着裴延下了车，破旧的居民楼前，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警戒线内，是穿着统一制服的拆迁队，警戒线外，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居民。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裴延身上。
人群中，一个颤巍巍的身影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出来。
她看着裴延，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阿延，你还记得吗？你和小小你们俩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啊。”
“那棵歪脖子树，小小最喜欢爬上去掏鸟窝了。”
这里都是你们的回忆啊，要是小小回来了会很伤心的。
小小......
这个名字，像是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进了裴延的心脏。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充满期盼和哀求的脸庞，薄唇轻启，
“拆。”
他甚至连协商的姿态都懒得做，仿佛多看一眼这片承载着他和我过去的地方，都是一种折磨。
那些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居民，脸上瞬间血色尽失。
“凭什么！裴延！你不是人！”
“你会遭报应的！小小怎么会看上你这种冷血无情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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