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宁醒来,已经是三日后。
她的双手剧痛,被厚厚的纱布包裹,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太医说,她的手伤的太重,要留下一辈子病根了。
外面的小丫鬟还以为阮心宁依旧昏沉着,低声咬着耳朵:
“姑爷对沐姨娘真是上心啊,她的手上不过被烫破了一点皮,姑爷就紧张的把宫中的御医都请来了,再看咱们小姐,昏厥了整整三日,也不见姑爷来瞧她一眼。”
“人比人得死,你们快看,姑爷又给沐姨娘上药了,真让人羡慕啊!”
阮心宁强撑着病体,向窗外望去。
院子中,陆云深正小心翼翼的给沐瑶上药,上完后还贴心的吹了吹。
沐瑶撒娇似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陆云深便宠溺一笑,打横将沐瑶抱起。
看着这一幕,阮心宁的心脏一点一点凉下去。
她闭上眼,眼眶发酸。
阮母在一旁,满脸担忧:“心宁......”
阮心宁强撑起一抹笑容:“娘,我没事,我已经不爱他了。”
从他把自己父母吊起,逼着自己为沐瑶献血,她的心就已经凉了。
后来发生的种种,只是让她更加坚定自己离开的决心。
阮母叹气:“你能想开就好,你父亲告老还乡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明天就是咱们离开的日子,你的行李赶紧收拾好,这一走,咱们一家应该再也不会回京了......”
阮心宁深吸口气,点了点头。
她正要收拾最后的行李,久未露面的陆云深终于来她的院子。
可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明天是我为瑶瑶扶正的日子,你去山上亲手抄下一本平安经,作为你伤害瑶瑶这么多次的代价。”
阮心宁不想在离开前再节外生枝,默默点头。
“好,我答应你。”
陆云深看着阮心宁那包着纱布的手,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忍,放缓了语气:
“心宁,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正室,瑶瑶通情达理,让她为平妻,也能在府中协助你啊。”
阮心宁看着千方百计说服自己的陆云深,突然想到他当初求娶自己的模样。
那时的陆云深,对自己说着一生一世。
可誓言散的太快,顷刻就不见了。
阮心宁垂下眼眸:“好,我知道了。”
她的两次反抗,都换来血的代价,如今她不想再反抗了。
只要捱到明日,一切就都解脱了。
夜深霜雪重。
山上的寺庙冷的像冰。
阮心宁刺穿手指放血,写下了九百九十九页平安经。
写完之后,她的手指已经血肉模糊。
她揉着僵硬的膝盖起身,却无意中瞥见了放在一旁还愿的血经。
好奇心让她翻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本。
可在看到上面的字迹时,她双手一颤,经书应声落地。
“信男陆云深,愿用十年阳寿,换阮心宁岁岁无忧。”
“信男陆云深,愿分担阮心宁的忧愁,带给她无尽欢乐。”
“信男陆云深,祈求阮心宁能够心悦于我,若我心愿达成,必定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每一本经书都用鲜血抄录百遍,每一遍都写着陆云深曾经对自己的深情。
这几十本血经,最早一本是写于他们初次相遇,最晚一本是写于他们成婚当年。
可惜,当初一心对她的男人已经不见。
阮心宁拿好血经,向外走去。
这一次,她不光为沐瑶抄下了平安血经,还额外为他们二人抄录一本姻缘经。
临行之前,她拿起陆云深为自己抄录的几十本血经,走向香炉,一本一本全部扔了进去。
炉火烧起,也将他们曾经的爱意燃烬。
“施主,你这是......”
阮心宁看着香炉,释然道:“断绝红尘,重归兰若。”
回到府中,她将两本经书递给陆云深。
陆云深看着姻缘经,不解道:“这是什么?”
阮心宁眼神古井无波,平静道:“是鸡鸣寺的姻缘经,希望你和沐瑶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陆云深俊眼变得无比固执:“你要我和沐瑶一生一世?”
“是。”阮心宁直视他。
陆云深不知为何,心中燃起一阵燥闷。
他想对阮心宁解释些什么,可最后碍于颜面还是广袖一甩,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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