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心疼我受疼,我知道。
可她不知,我哭不是因为怕疼,而是怕婆子下手重,戳破了我爱逾性命的皮。 “傻丫头,别哭了,如果脸毁了就可以平稳的活过这一生,倒也值了。” “总好过被姑爷惦记,被小姐记恨,死的不明不白,还被泼脏水的好。” 我不明白,床笫之间的破事,向来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小姐看不住自己男人的下半身,为何不咔嚓一剪刀下去?
如此,他这辈子不都会为小姐守身如玉? 兰草姐姐惊慌地捂了我的嘴巴,“快别胡说,小姐身为太医院院判之女,仁心仁术...” 她说的没错,小姐白香雪的确仁心仁术。
眼瞅着处理了春梅,新婚夫君院儿里还有美貌的通房,她便手腕强硬地给了通房两个选择—— 一,自愿施以黥面之刑。
二,直接拖到后院沉井。
齐文轩身边最受宠的通房气不过,直接闹到了他跟前。
齐文轩恼了,却不是对白香雪发作,而是抬脚朝着通房丫鬟身上狠踹了几脚—— “若不是你们这些骚蹄子引诱我,我一早便高中了状元,哪里还会容得大房蹦跶?!” 他一脚下去,直接踹的那通房大出血,小产了。
孩子就这么没了,齐文轩非但没有记恨白香雪,甚至还宠她如珠如宝。
通房丫头都被处理后,齐文轩与白香雪琴瑟和鸣,如胶似漆。
齐文轩一改京都纨绔之首的臭名声,每日里,不是陪伴发妻,便是外出走访名师。
京都贵妇圈子里,无不盛传白香雪御夫有术,能让浪子回头。
白香雪得意地说道:“都说出嫁从夫,可如果能让夫君从你,那才是真本事呢!” 此话一出,京都内外,无论是已出嫁的妇人,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皆视白香雪为楷模典范。
每日里,相邀她的帖子如雪片般飞来。
随着白香雪相交的贵妇人越来越多,先前齐文轩搭不上话的府邸,也渐渐与之有了交集。
直喜得齐文轩当着我们这些丫鬟的面儿,也丝毫不避讳地将白香雪抱在怀里,直夸她是福星贤内助。
府里下人也纷纷恭贺齐文轩。
我却忍不住对兰草说道:“离他远点儿。” 齐文轩身上黑气缭绕,分明是恶疫缠身的征兆。
兰草只当我又在胡说八道,谁知当晚,齐文轩便高热不去,病得人事不知。
他这一病,便是老皇帝御用的太医也连夜提着药箱来看诊。
兵荒马乱的直闹到东方天色泛白,囍绸还没摘的婚房便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兰草愕然,战战兢兢地问我:“姑爷...姑爷这是,染了什么病?” 我眸光深邃,淡然道:“杨梅疮。” 兰草一脸求知欲地瞧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就是你们常说的...花柳病。” 府里一片兵荒马乱,没人能顾得上我们两个小丫头。
兰草扯着我躲在柴房里,小声咕哝道:“姑爷怎么可能得这种病?”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要知道,现下就连齐文轩的岳丈大人,当今太医院院判都还在为齐文轩诊治,未踏出房门一步呢!
我自乱坟岗醒来,浑浑噩噩地走了数十里。
在老槐树下遇上第一个不怕我,还为我取名为‘阿槐’的人,便是兰草。
对她,我自然是知无不尽。
“每个人都是彩色的,只有患病的部位会慢慢变成灰色,直到快死的时候,黑气弥漫。” 而齐文轩的灰,好像一朵朵盛开的小花,全都集中在他的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