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白月光复活那天,女儿把祠堂里的骨灰摔在了地上。
我崩溃地质问她在干什么,
「你疯了吗?那可是你的外婆!」
没想到,她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
「谢阿姨回来了,她的骨灰已经不需要摆在骨灰盒里了,不然多不吉利呀。」
我如坠冰窖。
原来,当初老公以为白月光病重去世。
就把我妈妈的骨灰换成了她的,供奉在他精心打造的祠堂里。
我看着面前喋喋不休说要祠堂砸掉,深怕她的谢阿姨会沾染上晦气的女儿。
忽然就累了。
既如此,老公和女儿我都不要了。
可他们却又后悔了。
、
祠堂里一片狼藉。
而我的女儿纪念晚下巴微扬,一副毫不在乎的态度看着我,
「既然谢阿姨没有死,祠堂和骨灰盒当然都不需要存在了,不然多不吉利呀。」
脑子瞬间嗡的一声。
我目光死死盯着她,声音都在颤抖,
「念晚,你说的什么意思?」
纪念晚对着我撇了撇嘴。
「妈妈真笨。」
她指着地上的骨灰说,
「当初谢阿姨病重去世,托人把骨灰给了爸爸,所以爸爸才会弄了祠堂,就为了能把她的骨灰放在家里。」
「但现在谢阿姨没死,骨灰盒和祠堂当然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俯下身猛地抓住她的胳膊,
「那你外婆呢?她的骨灰呢?」
「我怎么知道爸爸放去哪里了,可能被他倒在哪个下水沟里了吧。」
我如坠冰窖。
寒意沿四肢百骸席卷全身,让我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三年前,我妈妈的墓地被人为破坏。
纪映淮调查后告诉我,是走投无路的赌徒想看看能不能偷点陪葬品才会去破坏。
他安抚好我后。
又以要好好给我妈妈找一个墓地为由,特意弄了个祠堂来供奉她。
我一直感动他的体贴和上心。
可如今,真相却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心上。
原来他修缮祠堂只是为了能让白月光的骨灰放在家里,让他祭奠。
为此,他不惜伪装了骗我。
不惜扬了我妈妈的骨灰。
那当初,我妈妈的墓地会被破坏......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一般疼。
他对白月光,还真是情深意重。
纪映淮回来时,我仍站在一地狼籍里。
他扫了眼地上的灰烬,眼神微微闪烁着,
「你都知道了。」
啪的一声清响。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纪映淮,我问你,我妈妈的骨灰呢?!」
纪映淮目光低垂。
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垂下来时,几乎完全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好半天后,他才应了一声,
「被我好好供奉在了另一个地方。」
歇斯底里后,我只剩下满心疲惫。
看着眼前的纪映淮,我只觉陌生和厌恶。
「拿回来给我,不需要你供奉。」
纪映淮看向我的眼神忽然有些不忍。
他犹豫片刻后,终于开了口,
「知宜,咱妈的骨灰可以给你,但你得答应跟我离婚并且净身出户。」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话就像利刃刺入我的心脏,让我整个人像是坠入冰河一样疼得厉害。
半晌后,我才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
「给我一个理由。」
他将离婚协议摆在我的面前,
「晚晚当初生病,她不想拖累我才跟我提了分手,后来我得知她病重的消息后,她又怕我会离开你去找她,所以弄了个假骨灰来骗我她已经去世了。」
「现在她好不容易养好了病回来,知宜,我做不到再丢下她一次。」
心尖的刺痛传来。
我轻咬舌尖,以痛压痛,
「那你凭什么要求我净身出户?」
「因为谢阿姨生了一个弟弟,爸爸要养我和弟弟,当然只能让你净身出户了。」
2、
我怔怔转头看向门口的纪念晚,这才发现她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几乎一瞬间,我就清楚了她的身份。
纪映淮死而复生的白月光。
果然,他慌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目光里含着担忧,
「你不在家里好好休息,怎么出来了?」
我愣在那,看着他,看了一两秒。
咽喉似乎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心脏也浸入了强烈的酸涩。
可真是,习惯成自然的偏爱。
「没事的。」她看向我,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我只是怕你们会吵起来。」
纪映淮忙安抚她。
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我的双眼。
纪念晚抬头看向我,
「妈妈,晚凝阿姨生了一个小弟弟,再加上我,爸爸就要养两个孩子,压力很大的,你自然得净身出户。」
我正要说话,却瞬间怔愣在原地。
晚凝......纪念晚......
我脑子里的那根弦猛地炸开,直着的背受不住地往下塌。
他竟然把女儿的名字都用来纪念初恋。
我死死盯着纪映淮。
只觉得自己的十二年真是可笑至极。
而纪映淮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忙低下头躲开了我的眼神。
但没几秒,他又抬头看向我。
语气理所当然,
「阿凝当初吃了很多苦,而念晚现在也才十岁,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如果你分走我大半财产,我就不能给他们好的生活了。」
我看着他。
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考虑了他们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我。
谢晚凝柔声对我说,
「知宜,你善解人意又那么爱念晚,一定会理解我们的吧?况且你能力很强,当初没有钱也能活得很好。」
说着,她停顿了下又继续说,
「再不济你可以回去求求当初帮你的那些大老板,让他们资助你一下。」
她话音刚落。
纪映淮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我也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是觉得我当初用了什么手段,才会稳住那些老板的吗?」
当初,陪着纪映淮创业的时候很苦。
我为了给他拉投资。
花大量时间去照顾客户的家人,那段时间我瘦了整整十二斤,以前的衣服都空荡荡地有些挂不住了。
有时候出去应酬时,面对那些油腻的、猥琐的、难缠的客户也只能咬牙坚持。
可现在,他却怀疑我的努力和我的成功都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从思绪中抽离。
我看着始终阴沉着脸沉默的纪映淮,气得浑身颤抖,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不清楚吗?」
纪映淮一愣,眼里染上几分愧疚。
他正要开口说话,就被谢晚凝打断了。
「知宜,话不能这么说的。」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你确实付出了,但这么多年,你也享受了映淮带给你的荣华富贵。」
「不像我,当初生病只能咬牙坚持的时候却没有人心疼我。」
纪映淮一听谢晚凝的话,就满脸的心疼和愧疚,慌忙将她揽入怀里安抚。
转头冲我吼,
「没必要咄咄逼人,你确实为我付出了,但我对你也不差。」
「看看你身上的衣服,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名牌,有些甚至是私人订制。」
纪念晚也上前用力推了我一下,
「爸爸说的对,妈妈每天只知道在家里啥也不干,就会花钱,现在要离婚,凭什么分走爸爸辛苦赚的钱。」
3、
我看着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只觉得一阵寒意自心底涌上。
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忽然觉得,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我转头看向纪映淮,声音有些沙哑,
「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了。」
说完,我双手微微颤抖着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音。
每一笔都像利刃刺入我的心脏。
痛得厉害。
我落下最后一笔后,纪念晚瞬间拿起来跑到谢晚凝面前,献宝似的让她看,
「谢阿姨你看,我妈妈已经签字了,你可以嫁给我爸爸做我新妈妈了。」
我离开的脚步一顿。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纪念晚脸上欢快的笑容让我的心都在一阵阵抽痛。
真可笑也真可悲啊。
爱护疼惜着长大的女儿,现在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对着我恶语相向。
我没再说什么。
转身上楼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的东西很少,一个行李箱就全装完了。
刚收拾好,纪念晚就跑了上来。
她夺下我的行李箱,粗暴地打开翻看着。
我有些不解,
「你在干什么?」
她头也不抬,不停地翻动着箱内的物品,
「当然是要检查看看,你有没有偷偷拿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只觉得自己真的很失败。
十年时间,千辛万苦养出了一个白眼狼。
我重新收拾好被翻乱的行李箱,然后认真地对纪念晚说,
「希望你能一直记住今天的所作所为,包括你的每一句话,以后如果后悔了也不要来找我,我就当从未生过你。」
纪念晚闻言,恶狠狠地冲我吼,
「我绝对不会后悔的!」
「谢阿姨那么温柔,她肯定比你这个总是管东管西的妈妈好!」
我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拖着行李箱刚来到路口等车的时候,纪映淮长腿阔步追了出来。
他将一叠厚厚的现金塞到我手里,
「夫妻一场,这是五万块钱,你先拿着用,然后好好照顾自己。」
我拿着钱,讽刺地笑了笑。
十年,就换来五万块。
我懒得再跟他说一句话,把钱装到包里后就坐上了车。
待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我立马联系了私家侦探,委托对方调查我妈妈的骨灰到底被纪映淮放到了哪里。
安排好后,我找了个房子住下。
然后就摒弃了所有的杂念,开始完善我当初想为妈妈设计的旗袍稿。
她生前最喜欢旗袍,却因为家境贫寒从未拥有过一切。
我熬了几个通宵,终于完成了设计图。
但我带着设计图找到一家店想把旗袍做出来时,店长却皱起了眉头,
「女士,你的设计图有授权吗?」
我愣住了,忙问她什么授权。
她拿出手机点出来一张图给我看,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张图是我的初稿,而初稿应该保存在纪映淮的电脑里。
我又翻看了发布账号,发现是谢晚凝的。
怒火涌上心头。
我立刻用自己的社交账号评论了一句,
「偷盗别人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展示,然后说成自己的吗?」
然后附上了我完整的设计图。
评论发出后,网上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不到半个小时,纪映淮就打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
4、
我听出他声音里压抑的怒气。
不由得冷笑一声,
「怎么,你想来给谢晚凝出气?」
「别想了,我不会为她澄清的,而且你最好告诉她,立刻下架作品并公开道歉,否则,我一定会让她身败名裂。」
纪映淮不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清晰的呼吸声。
「难道你不想要你妈妈的骨灰了吗?」
片刻后,他微微沙哑的声音重新响起来,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我气得浑身发抖,
「纪映淮,你真的要这么威胁我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再次问我,
「你在哪里?」
我泄了气,把地址告诉了他。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
纪映淮就带着谢晚凝找了过来。
谢晚凝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完一场。
纪映淮看我的眼神冰冷无比,
「发声明解释,承认你抄袭了阿凝,又故意想抹黑她的形象才会这么评论的。」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反问。
纪映淮脸色沉下来,「那我就只好把你妈妈的骨灰撒到下水沟里了。」
我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嘶吼,
「纪映淮,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爱谢晚凝,我成全了,你要求我净身出户,我也答应了,为什么还要这么逼我?那是我为妈妈设计的旗袍!」
「她一生都没有穿过旗袍,当初我明明可以给她买的,但是为了你的事业,她让我把所有钱都给了你!」
我死死瞪着他,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你当真不会愧疚吗?」
纪映淮似乎也想到了我妈妈对他的好,脸上的冷漠终于有了一丝破裂。
他正要说话,谢晚凝就开始啜泣,
「算了吧映淮。」
「不要为难知宜了,大不了我就被人骂,反正再难的苦我都吃过了......」
纪映淮听完脸色一变。
再开口时,又恢复了冷漠的语气,
「现在立刻澄清。」
他说着,吩咐门外等着的保镖进来把我整个人按在了地上,翻出我的手机后,就要亲自动手来写澄清声明。
但纪映淮试了下,发现解不开锁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你改密码了?还删了我的指纹?」
我冷冷地说,
「都离婚了,你凭什么质问我?」
纪映淮眉眼染上怒意。
他把手机丢到我面前,
「解锁!」
见我不动,保镖立刻把我的头往下按,想要强迫我解锁。
其中一个狠狠踩在我的手上。
用力到我只觉得手骨节都断了,疼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
争执间,我的手机突然亮了。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条消息:
林小姐,您母亲的骨灰很早以前就已经被纪总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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